起来,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推开门,出到廊下,仰头看着空旷遥远的天空,和天际那一挂冷漠的半月。 他一个人,在外面游历了近十年,四处飘荡,漫无目的,从不知道找什么,到他要寻找一种极其渺茫的不一般。 他无家无室,无牵无挂,他活着,他想活的不一般……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五岁的小姑娘,绝对不是个五岁的小姑娘,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寄身在那个家里,也许,她是困在那个家里了…… 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李文山,怎么指点李文山的,可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一般,这就够了。 今天,她是什么意思? 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郭胜呆呆的站着,直站到半截身子冰凉,才低下头,慢慢转身回到屋里。 ……………… 第二天傍晚,李夏又坐在钟楼门槛上,拿着块定胜糕,慢慢的咬着。 郭胜站在签押房门口,呆看了片刻,轻轻跺了跺脚,径直过去,象昨天一样,半跪半蹲在离李夏两三步的地方,看了眼专心吃糕的李夏,赶紧垂下了眼皮。 “在下想求姑娘,允在下投身门下,效犬马之力,虽死不辞。” 李夏看了眼郭胜,咬着糕,一言不发,他要说的话,要交待的事,还多着呢。 郭胜等了片刻,抬头扫了眼李夏,见李夏慢慢咬着糕,一幅仿佛他不存在的模样,心里微松,她没有站起来就走,这就是给他机会了。 “在下的猜测,源于令兄。”郭胜猜测着李夏的意图,试探着开了口,见李夏不看他也不动,接着道:“令兄今年十五了,人不是一下子长大的,令兄真要是……如此出色,早在太原府时,就应该已经清除掉钟氏这个家祸。那两个师爷,大约也进不到县尊眼中,令兄的出色,太出色,太突然了。” 李夏细细的牙齿咬在定胜糕上,顿了顿,才接着咬下去。 “令兄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可从李漕司到秦庆,杭州城那位王爷,以及令尊等所有人,都对令兄之才推崇备至。 令尊就算了,可秦庆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对令兄如此推崇,从没怀疑过,可见,令兄这背后之人,必定极其隐蔽,这个人,让所有的人都想不到。 姑娘一家初来乍到,令兄除自己家人,平时连一个经常来往的人都没有,这高人,十之八九,就在这县衙后宅之中,县衙后宅人口简单。 令兄初到杭州读书,但凡有事,不论大小,必定要回家,焦虑而回,舒怀而走。” 李夏斜了郭胜一眼,这样的心思,算得上石头里挤油了。 郭胜没看到李夏那一眼,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李夏,接着往下说。 “在下外出游历这些年,所经所见奇异之事不少,在滇南,在下就曾经见过一只会说话的猫。” 李夏一口咬在定胜糕上,还好她们家没养猫。 “能时刻跟令兄在一起,又让所有人想不到,姑娘和六爷都算。在下见过六爷,六爷是个聪明孩子。 姑娘跟令兄出去时,在下看到过两趟,姑娘不为外物所动。五岁的孩子,在下游历至今近十年,到姑娘,是头一回见到。 在下入幕令尊门下之后,常常看到姑娘到前衙玩耍,在下不敢多窥,可也看到了,姑娘看的,听的,都是令尊公务关键之所在,还有那场争产官司,姑娘带着丫头观看,姑娘的神情……” 郭胜飞快的扫了眼李夏。 第75章 开蒙的先生 “……关切忧愁,看不到好奇兴奋。 李文林随明绍平到杭州城前一天,秦庆找令兄去说李文林到来之事,之后,令兄被秦王庇护,李文林无功而走,令兄连休沐日都没回来,在西湖边和秦庆游湖喝茶,可见心情之轻松。” 姑娘却是一直愁眉不展,忧虑忡忡,京城伯府和李漕司现在依附明尚书,实属不明智之极,而且,只怕危机重重,姑娘看到了,所以,才忧虑至此。” 李夏轻轻叹了口气。 郭胜眼里爆出团亮光,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又咬了一口糕的李夏,正要说话,李县令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咦?郭先生这是在干什么?” “县尊。”郭胜急忙站起来,一边冲李县令拱手见礼,一边笑道:“在下正和九娘子说话,九娘子冰雪聪明,县尊子女皆出色若此,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李县令哈哈笑起来,“你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话,能说什么?她懂什么?” “正和九娘子讲蔡琰六岁辨音的故事。”郭胜微微欠身笑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