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钗,李玉华抬眼望去,不知哪个是这院子的主人二姑娘。其中一个头簪银钗杏眼长脸的姑娘对着郑嬷嬷叫了声,“奶奶,你可回来了。” 郑嬷嬷说,“这就是大姑娘了,我们这就要去拜见老太太,借你屋子用一用。” 小清笑对李玉华一福,“给姑娘请安了,请随我来。” “麻烦你了。”李玉华说。 小清一笑,“都是婢子份内之事。姑娘是尊贵人,不好用奴婢房间,请姑娘到我们姑娘房里暂歇。” 李玉华见郑嬷嬷未推辞,便跟着祖孙二人一起迈上青石台阶。小清打起湘帘,郑嬷嬷请李玉华先行。李玉华还不大适应软罗绣鞋的脚轻轻一迈,踏进此生未曾见过的最奢华的屋子。 迎面便是一股说不出的清凉异香袭来,她眼尖的发现屋角高几上摆一阔大白瓷盆,瓷里是一大块半融的冰。李玉华心想,夏天用冰消暑倒也不算稀罕事,只是她在县中那些见闻断然及不得许府之万一。 李玉华听得轻轻脚步声,便见里间出来一位无法形容的美貌小姐,浑身绫罗轻纱,眉眼间的美貌是李玉华平生仅见,后面跟着一位丫环,年纪打扮与小清相仿。小清笑着上前禀道,“姑娘,这就是大姑娘了。我奶奶带着大姑娘过来,想着借咱们这里屋子一用,请大姑娘先过换衣裳,再过去给老夫人请安,方显恭敬。” 许惠然在离李玉华三步远的地方止步,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鼻尖儿。李玉华明白,天儿太热,车上轿里都热,她身上出了不少汗,定是不好闻的。许惠然摇着手中白地双飞蝶的团扇笑的一派亲热,“我当什么事,这事容易,请姐姐先随我去暂且歇息,我去吩咐她们再取些我的胭脂水粉来,你再洗把脸,重匀些胭脂妆容才好。” 说着,并不介嫌的上前一步要挽李玉华的手,请李玉华过去休息。李玉华却是手一缩,退后一步避开许惠然的亲近,拘谨的低下头,小声说,“我手上都是汗,别脏了姑娘的手。” “夏天谁还不出汗了。”许惠然大大方方的挽住李玉华,拉她到里屋去了,吩咐丫环去准备热水沐浴,又令小清端茶端果,小凉倒茶倒水,请李玉华休息食用,一面问李玉华路上可还顺遂的话。 两人很客气的说着话,待丫环说备好了,许惠然就让小清去服侍李玉华沐浴,留郑嬷嬷在跟前说话。许惠然用罗帕擦了擦手中汗渍,问,“这就是大姐姐吗?” “是。” 许惠然捏捏手指,想到刚刚挽李玉华手时的粗糙,比她院里三等小丫环的手都要粗,还有李玉华黑灿灿的皮肤,平凡的五官,金簪上头都掩不了的一身村气。许惠然叹口气,“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我想着,去见老太太,不好不恭敬些,就冒昧过来了,扰了姑娘午歇吧。” “嬷嬷又不是不知道,我中午从不睡觉,怕睡多了晚上失夜。嬷嬷有事,尽管过来,何况又是大姐姐的事。”许惠然将荔枝递给郑嬷嬷,“我知嬷嬷一向周全,只是外头怕也没什么合适的衣裳。大姐姐身量与我相仿,算来她也不过长我一岁,我这里尚有几件夏衫还未沾身,我让小清包上,先给大姐姐穿吧。” “我替大姑娘谢姑娘了。”郑嬷嬷既惊且喜,连忙起身一福谢过二姑娘。 许惠然拉她坐下,拿颗妃子笑慢慢剥着,荔枝的汁液沾染指尖寇朱,许惠然拈着帕子拭了去,雪白的丝帕上留下一抹清浅残红,许惠然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慵懒娇贵,“这可就生分了,我跟大姐姐是亲姐妹,这还不是应当的。” 郑嬷嬷陪笑,“姑娘说的是。” 许惠然将妃子笑含在嘴里,一股浓郁甜香直达心底,她舒适的眯起双眸,望向窗外长空,弯唇一笑。 * 李玉华尚不习惯让人服侍她沐浴,那些她叫不上名字的香膏香脂由侍女精心的涂抹在身上的时候,她总有说不出的害羞。 脸色赤红的低下去,她小声的对两个侍女说,“你们帮我在背上搽就好,别的我自己来。” 云雁将香膏盒放在一畔的矮几上,轻声问,“那一会儿我进来服侍姑娘穿衣。” “衣裳我已会穿了的,云雁姐姐,你和小清姐姐去歇着吧。我穿好了就出去。” 云雁是随郑嬷嬷一起去接李玉华的侍女,她原是许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环,为人做事一向周全。李玉华碍于出身缘故,先前不会穿这一层又一层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