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直接开出单子跟蓝太后要东西的也就是穆安之了。蓝太后笑着打量这个孙子,穆安之不见得是才干最为出众的皇子,但是,这是个最有情义的孩子。蓝太后的铁石老心都不禁有些动容,她笑叹一声,“我猜你也是为着如玉要的这些东西。放心,有,都有。刚还听她们说如玉要往北疆做官去了,你们素来要好,多去瞧瞧他。我那老姐姐最疼如玉,眼下还不知要如何牵挂。” “说这个也无用,裴相谨小慎微,生怕因如玉同我交好得罪旁人,忙不迭的把如玉赶出家门了。”穆安之冷哼一声。 他的祖母娘家姓蓝,与如玉的祖母是同族姐妹,只是蓝太后出身蓝侯府旁支,裴老太太是侯府嫡女。如今的蓝承恩公府,才是蓝太后正经娘家。所以,说是与裴老太太是姐妹,其实只是族姐妹,到底差着一层,并非嫡亲姐妹,不然如玉不至于被远谪北疆。 蓝太后以为穆安之对裴相不满,她已知晓穆安之特意到昭德殿外等早朝散后讥讽裴相的事了。蓝太后抚摸着穆安之的脊背,安慰他道,“眼下是裴相一时气恼,待这气过了,再让如玉回来也就是了。” “早晚都有散的那一日,回不回来有何要紧。何况如今陛下在位,如玉在不在北疆都能得个安稳,以后就不好说了。”穆安之起身道,“皇祖母你们说话吧,一会儿你打发人给我把东西送去,我去瞧瞧如玉,和他说会儿话。我们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去吧。”蓝太后慈爱的拍拍他的背,“我这里今天供来上好的杨梅、黄杏、枇杷、樱桃,你带些去给如玉,他就爱这些瓜果。” “一早上周绍就给我送去了好些,拿我那里的就是。”穆安之随口应付两句,认为蓝太后利用他也利用的很尽心,可见他还是很有价值的,便一笑去了。 蓝太后望着穆安之走了,与诸公主妃嫔笑道,“安之这孩子,就是这样的直性情,我说他性子真。他和如玉自小在一处,如玉外放,他就这样的担心。难得俩孩子的情分,真是好。我以往还跟我那老姐姐说,也就俩都是小子,要有一个是丫头,非给他们做一门亲不可。” 听得诸人都笑起来了。 穆安之出宫去寻裴如玉,俩人在外头裴如玉私下置的小宅子里说话。穆安之端量裴如玉的脸半晌,方松口气,肩头都跟着一松,“总算是好俐落了。” “男子汉大丈夫,取德不取貌,这么注重相貌做什么。” 阳光穿过树荫落在裴如玉手上,那手精致白皙如同玉骨雕琢而成,握着一把葫芦剖成的水瓢将木桶中的山泉水舀入一畔的红泥小火炉上的陶壶里,尔后执起一柄芭蕉扇,慢慢的扇着炉中小火令水烧开。 “不是注重相貌,起码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你先前肿的跟半拉猪头一样……”穆安之没完说是因为裴如玉的脸已经阴云密布了,芭蕉扇摇的跟风火轮似的!穆安之揉揉鼻尖,转了话题,“水开了,赶紧煮茶吧。”还说自己不注重容貌,一说他难看就给人脸色看。 裴如玉恢复静谧美男子的端雅,烹出一壶清雅茶香,穆安之闭眸轻嗅,情不自禁的感慨,“你这一走,帝都再没人能烹出这样的茶香来。” “胡说八道。比我煮茶煮好的有的是。”裴如玉分出一盅茶递给穆安之。 穆安之轻轻吹拂清绿茶面,吹出一丝丝微小涟漪,胸膛里一颗心就如这茶水涟漪一波一波的打着转。穆安之千般滋味凝于舌根,说了句,“纵是再好的茶,不是你煮的,也不一样。” “安之,殿下,”细细的夏风中,裴如玉声音沉稳,“你上次说想就藩,有没有想过就藩的事?” “当然想过,如今你去北疆,要是我也能弄块北疆的封地就好了,咱们离得近些,往来方便。”穆安之低声同裴如玉道,“这样咱们还是在一处。”说着,穆安之微一蹙眉,“只是想如愿怕是不易,陛下一句都没提过封藩的事。慈恩宫那里也不肯放我。” 裴如玉眼皮一跳,穆安之向来与慈恩宫相近,一向都是“皇祖母”这样称呼的。两人相识多年,穆安之看一眼裴如玉,戳破他道,“你不会认为我真就这么傻,觉着慈恩宫待我比七皇子还近吧?” 裴如玉很实在的一点头,“你先时还真是这么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