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挪到了三月中旬,算来算去还得有个把月。 宁茴犹豫着要不要应,看他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转念一想她可以在去南江之前先往近处的梓县去,把那些叫人收集了小半年的植株取了,这样安排的话,时间不紧不慢,倒也还好。 “那……说好了,春闱过后去。” 裴郅在她唇上亲了亲,侧坐在床沿边儿上,说道:“君子一言九鼎的。” 宁茴想起什么,捂了捂嘴,支起身子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可他们都说你是小人。”还是奸滑强狠的小人。 裴郅闻言勾起唇角,微微笑道:“他们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的……” 他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慢悠悠道:“夫人和别人本就不同,在夫人面前我自是君子的。” 青苗进来又传了齐商的催促,裴郅也觉有些晚了,说完话很快便出了门去,宁茴一个人窝在被子乐呵呵地笑了会儿,约莫过了半刻钟睡意再次袭来,才又沉沉睡去,一直到辰时初天亮日出之时才起身。 白日里细柳新蒲泛着青绿,阳光融融下是一片生机。 和水蓝星不同,这个世界无论怎么看都还是春日比冬日更得人心些。 宁茴用完早饭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才抱着账册在绿荫下翻翻看看,春桃新摘了桃花回来和青苗琢磨着做些新样式点心出来。 她二人用水浸着花,院子里也逸了淡淡清香,宁茴也跑过去凑起了热闹。 “少夫人,外头来了位韩姑娘说是想见你。” 小丫鬟来禀报的时候宁茴正跟春桃一起清洗着花瓣,听到韩这个姓氏自然而然便想起了那位意兰表妹,她忙擦了手,“快请她进来。” 上次从平春离开还以为一年两年间怕是见不到的,却不曾想才过了几个月这就又见面了。 宁茴看着由丫鬟引进来的人,一身绣孔雀翎羽的淡紫色襦裙,清新温和,发上除了两支昙花木簪,再见不得别的钗环,眼瞧着简单却偏偏舒服得很。 周身的气质仪态亦是和在平春时候未有什么变化。 韩意兰远远地便冲着她笑了笑,走近才唤了一声表姐。 她在旁边的小椅上坐下,表姐妹二人一道在外头晒着太阳说话。 宁茴问道:“表妹现住在何处?是在客栈?” 韩意兰笑着回道:“没在客栈落脚,表姐夫该是与表姐说过了,我在瑨园里头走了一遭,得了丁点儿稀罕东西,换了些银钱在西城那边置办了个小院子。” 听她定了住处,宁茴有些诧异,“这是打算在京都长居了?” 韩意兰摇头笑道:“这可说不准,只是这一两年怕是不会回平春去的。”好不容易离开那地方,现下可不是比在那处自在得多?何苦回去蹲在一方院子受那些闲气。 宁茴挺喜欢这个表妹的,捻了一块翠玉豆糕,轻声道:“那挺好,我闲的时候也可以去找你说说话的。” 同龄的她好像也没什么相熟的,宁湘远在盛州,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回来,除了挖花挖草,每天好像也见不到几个能说话的人。 韩意兰抿唇笑应道:“表姐若是想寻我便到西城三街的香铺子,待开业了,我定是日日都在那儿的。托齐侍卫和楚侍卫的福,那铺子可真不错。” 香铺子?她这表妹不是大夫吗?怎么改行了? 韩意兰知她心中疑惑,解释道:“每日坐诊有什么意思,琢磨着些新奇玩意儿不是更有趣?” 她笑着拿出带来的香膏盒子在宁茴面前晃了晃,“表姐看看。” 那香膏盒子尚未打开便能闻到一股幽香,还有一缕很淡的味道,好似在哪儿闻到过,宁茴凑近轻嗅了两口,“里头加了什么?” 韩意兰用手帕沾了香膏轻抹在她手上,回道:“夜夜香的花籽,研成粉末,又入了三钱白茯苓粉,熬了水作的配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