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猛地回过身来,发髻上的素绢花都狠颤了几下, 她惊声道:“少夫人, 你怎么起身了?” 宁茴喉咙有些发疼,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小丫头便跑了出去, 不过须臾青丹急急忙忙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拉着人进了里间, 又把她塞回了被子,“外头有些吵闹,定是扰着少夫人你了。” 外头的声音确实恼人, 宁茴面色恹恹却又掺杂了几分疑惑, “是来了什么人?” 青丹将手里的热帕子递给她, 不悦道:“韩家的人, 不像话的很。叫她们在前厅等着, 非说要过来院子里。”来就来,安静等着也就是了,还瞎嚷嚷个不停, 真是烦人。 也亏得是出门在外,这处宅子伺候的人少,要是在国公府或是侯府,早把人丢出去了。 韩家?外祖家?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宁茴又接了新换的帕子蒙在脸上,心下疑惑便又问了一句。 青丹回道:“咱们来平春前不是给二舅夫人递了信?那头人送错了府门,直接送到韩家老宅子里去了,那呼啦啦地一大串儿这不就来了。” 说到韩家那些人青丹就来气,简直听不懂人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来的人有谁?”宁茴问道。 青丹从箱笼里取出了衣裳,“来的可不少呢,除了韩老太太韩家女眷来得差不多了。” 宁茴浑身发软有气无力的,“她们来做什么呀?” 青丹冷笑一声,“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笑话的。”只可惜想象中的情况不大对,没能如她们的意。 “笑话?”宁茴一头雾水,因为生病有些迟钝的脑子转都转不动,“看谁的笑话?” 青丹给她套上丁香色的大袖衫,抚了抚襟边儿上的绣纹,“还能看谁的笑话?看将军夫人,看将军夫人的女儿少夫人你的笑话呗。” 宁茴轻抿着唇啊了一声,慢想了半刻才恍然。 原主的母亲韩氏瑜心在家中行三,亲爹不喜亲娘不疼,虽是嫡出过的却是相当不如意。 一到了年岁,韩家人就给她整了门亲事,要把人送给平春一儿女双全的地方乡绅做填房,她娘眼不瞎心不盲,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什么都能忍,这绝对是忍不了的。 任是韩家人左劝右劝,韩瑜心意志坚定绝不动摇,不嫁就是不嫁,韩老夫人一气关了她紧闭,铁了心要把她嫁过去,结果她娘半夜翻墙跑了。 这一跑就碰上了她爹,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当时的盛州宁家路陵候的牌子叫昏庸的老皇帝摘了,一家子都无官无爵还没几个钱,可架不住姓宁的争气啊。 乱世飘摇她大伯和她爹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朝堂一个边疆,一个拿回了路陵候的牌子,一个直接混成了戍边大将。 一品诰命夫人,大将军夫人,多风光啊! 她娘一嘚瑟就带着人回齐州来显摆,当年不是说她眼瞎才看不上那个中年鳏夫吗,她现在就回来晃瞎他们的眼,看看到底是谁眼瘸,一得势便猖狂,她有势啊,可不得使劲儿猖狂吗,气死他们最好了。 当时听说把韩家那一家子也确实是被她气得够呛。 当初韩瑜心回韩家显摆的时候也没怎么说清楚,他们只知道韩瑜心嫁了个将军过得很好,京都的将军一抓一大把,具体是哪个他们远在齐州也不清楚。 后来她爹战死沙场,她娘病逝而亡,将军府这一门就留下个孤女,韩家也是听过些风声的,只是这韩家一家子没出过齐州,也不怎么关注京都门第的变化,好些都是不明不白的。 本来齐州距离京都就远得很,再一看到丧报里说只剩下个孤女,唯恐接了手,全然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接到那封信知晓韩瑜心留下来的那个女儿回来,这不就准备像当初韩瑜心那样跑过来看热闹看笑话了吗。 宁茴已经穿好了衣裳,青丹给她抹了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