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心中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拨弄着腰间襳褵。 裴郅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心情微有沉郁,干脆拉过一边的薄毯闭目养神。 这马车是裴郅的,宁茴上次留下的小镜子还在,反正无聊没事她又从小几下摸了出来,拐肘撑抵在小几上,单手捧着脸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么漂亮! 她有些自得地扬了扬唇角,她和原主长得还挺像的,都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动人。 裴郅掀了掀眼帘,眼见着她那副自我陶醉熏熏的样子不由冷嗤了一声,宁茴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又干嘛呀?” 裴郅将她手里的镜子夺了过来,半举着在身前晃了晃,霜冷的眉眼渐染上了些笑意,“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 宁茴一脸冷漠,又将镜子抢了过来转过身去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说。” 手上陡然一空,裴郅便拐过来撑着头,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高深的模样,眼睑慢慢低垂。 啧,脾气可真大。 青石板接连的路上马车行走起来微有些摇晃,裴郅和宁茴这边安静了下来,前面的马车也没有人声。 长公主坐在里头,手里的佛珠捻动得飞快,如溪水缓流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前方用双层蜀锦裁缝成的马车帘门,锦布上绣着簇簇繁花大开大绽将外头遮挡的很严实,只有一两下时候会从两边角上涌进来些风。 即便如此,她似乎也能看得到外面车板上坐着的人挺直的脊背,宽阔的双肩。 今日从见面到现在他们除了刚见面时候的“好久不见”和“别来无恙”外什么都没说。 她品两盏茶,他斟了两次水,余下的时间就坐在那儿等着那两个小辈了。 到现在她也依旧是静默不言,不是无话可说,也不说一言难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即使是一个字不说他也应该明白的,同样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是懂的,如此又何必多说些什么呢。 “再过两条街就该到了。”宋匀平视着前方干净整洁的大道,面上带了些笑,“这么多年了,大衍的都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他开口说了话,长公主指尖微顿放下了佛珠,转而掀起窗帘子,街道边楼阁林立行人接踵,热闹繁华。 她眼中像是落了星光,“不,如今的大衍比当年好太多了。”当年的风雨飘摇和腐朽破败如何能与今时今日的太平之世相比较呢。 宋匀甩了甩手中的缰绳,回声道:“是你的功劳。” 听他这样说长公主不由想起那些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坐在外面的男人有好几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也曾经好几次重伤他。 阴谋阳谋三十六计,招招要命。 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真是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丢了城。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是那些远赴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是那些朝廷上下拼命力挽狂澜的志士。 宋匀也笑了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快要到冬天了,这里还下雪吗?”他记得以往的时候几乎日日都不停歇的。 “下的,十天里有五天都是在下雪的。”千叶山上整个冬日都覆着雪的。 “真好真好。”宋匀睁大了眼睛,咽下喉头的涩意,“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见过雪。”南罗的冬天只有冷风冷雨,从未飘下过一片雪花,自从当年从大衍回到南罗,他就再也没见过琼瑶满地的霜雪之景了 长公主将帘子放下,“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 “二皇子说冬日雪路难行。” “也是,山高水远不好走。” 两人又安静了下来,马蹄哒哒夹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消散在街道热闹之中。 宋匀扯了扯绳子驱着马车拐进了东榆街,他手上送了送,那马霎时便懒散了下来放慢了动作。 他望着高树上光秃秃的枝桠,“这棵树老了。” 长公主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眼角,笑道:“我也老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