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我问。 “对……对!” 他声音沙哑,带着病态,轻轻的抚摸着刚刚干的那个女鬼雕像,那女鬼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满是恐慌,“这些鬼物,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我做阴人以来,碰到过的鬼物,我都完美的以这种形态,呈现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 李铁新问我们:你们一进来,看到的那个冤死鬼……记得吗? 我说看到了。 “那是我们当时,四个师兄弟脱离了师傅,第一次独自出活,当时我们还很弱小,那个冤死鬼,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碰到的第一桩危险的阴事。” “那大概,是在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里吧。” 李铁新把女鬼放一边,抽出了一个小板凳,有些颤的坐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当时,周大壮,那个干炊事班的怂包,都给吓尿了,又癫痫发作了,嘿嘿嘿……” 他说到这,露出一抹缅怀的微笑,忽然望向我们:周大壮那家伙,现在是给你们弄死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 “唉,那个家伙啊,怂,又怂又孬,我们和师傅都骗了他,说他是一辈子的英雄。”李特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现在,是来做掉我的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也别说……我来说,我来讲!”他直接打断了我,吃力的用手锤了锤驼背,有些老迈,“我给你们讲一讲当时吧,其实也蛮简单的……当时那会儿,风气是挺封建,那个女鬼是个冤死鬼,她怀孕了,她的老公认为儿子不是自己,怀着孕,就指着她骂,全村一起骂,一百多个人,劈头盖脸的指着她,把她一个孕妇,骂得积怨而死了,变成了厉鬼。” 我忽然明白了,当时看到“冤死鬼”的底下,写着那一句话——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原来如此吗。”我轻轻说。 接着,这老头像是个平常老人一样,给我们唠嗑起来。 他说第二个吊死鬼,是他们遇到的第二桩阴事。 一个因为老公出轨,上吊自杀,来报复老公和那个情妇的冤魂。 “当时那个女鬼求我们,我们并没有放过她。” 老头撑着双腿,勉强的站起身,望向旁边的一个凶魂雕像,“因为佛家说,自杀者不渡,必下地狱。” 我点点头。 死怨报夫,苦海无渡。 老头的话很简短,但我们隐约能听到当时的复杂和艰辛。 他又说:“知道这些活着的鬼魂,是怎么来的吗?” 我问怎么来的。 李特新冷笑了一下,说:“老头子我啊,是管养老院的人事,负责敲爆脑袋的护工,都是我管的,有些鬼上了‘空巢老人’的身,我会对大师兄表示已经处理掉了,其实,我偷偷拿过来,挑断了手脚筋,再用一种镇魂的术法,把他们的魂儿镇在身体里,出不去。” 我反应过来。 望向这一个个眼珠子,疯狂转动,却不能行动的鬼物雕像。 他们都是之前碰到的老太太那样,偷偷上身的孤魂野鬼。 只不过被抓住了,比用大锤子敲爆了脑袋还惨,直接拉来这里做成活死人,用来展览,那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吧,挺麻烦的……要做成之前碰到过的样子,还要对身体进行二次摧残,做酷刑,打断手脚,磨破剥皮什么的。” 这老头子说:“但做成了之后……还行吧,照顾不能爬起身的老人,护工也熟悉,全都当成植物人,端屎端尿的照顾就好了。” “既然那么麻烦,为什么要好搞这玩意?这根本没有意义嘛,是行为艺术?”苗倩倩忍不住问。 “没有意义?是因为有意义。” 李特新裂开了嘴巴,一副老迈沧桑的样子,驼着背,“我问你们几位阴人,你们第一次处理过的活儿,做的阴事,遇到的危险,有意义吗,你们忘记了吗,不能吧?” 我沉默着。 我们几个人,当初还生涩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第一桩碰到的棘手阴事,是碰到了螨虫脸宁缺。 宁缺与小馨的爱情,对我们来说,是很具备纪念意义的。 “这一路走来,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阴事……”赵铁新默默的,低垂着头,埋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你们晚年的时候,是否会像是我一样,在其他人老去的时候,不在的时候,一一排序,做成一个展览馆。” “这里,是鬼物语,也是我们这些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