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知他难受,没再故意气他。 两人安安静静相处了一晚。 临近四更天,沈枝醒来,摸了下男人的额头,还在烧,怕他真的烧傻了,她差人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并给他告了假。 苏黎安烧得意识不清晰,嘴里念着爹娘,像个被世间抛弃的可怜人。 沈枝自是知道他年少时的经历,摇了摇头,用拧干水的帕子一点点为他擦拭额头。 值勤的太医是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给苏黎安施了一副针,交代道:“苏大人近日操劳过度,加之伤口发炎,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夫人还是给苏大人告个长假吧。” 沈枝点点头,坐在床边,用药酒替他擦拭脸庞和脖子。 铃铛提醒道:“小姐还是替姑爷擦下身子吧。” 沈枝看向她,铃铛吐舌头,“奴婢是就事论事,小时候,奴婢的娘亲就是这么帮奴婢降体温的。” 沈枝无奈,替男人脱了外衫,拧了一块布巾,闭眼擦拭起来。 男人看着清瘦,实则胸肌、腹肌分明,沈枝觉得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擦拭完上半身,她气喘吁吁,根本没勇气帮他擦腿。 前半晌,苏黎安醒了几次,待到后半晌,整个人又陷入昏迷。 鸣启帝派宫人过来探望,并送了几样名贵药材。 苏茵茵听说兄长病了,蹲在篱笆墙前沉默不语,眼里含着泪和恐惧。 她不能再没有兄长了。 沈枝听说小姑子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揉揉发胀的头,走出去哄人,结果苏茵茵哭得更伤心了。 张嬷嬷转身抹了下眼角,陪伴苏家兄妹的十多年里,从未见苏黎安如此脆弱过,以前,无论遇见什么事,他都能靠自己化解。 沈伯崎散职后,带着沈叹和裴氏过来,裴氏抱着苏茵茵哄了许久,沈家父子则陪在沈枝身边。 全程,沈枝都未跟父兄提一句和离的事。 晨曦映室,红泥药釜发出“噗噗”的顶盖声,沈枝推开窗棂透气,瞧了一眼沉睡的男人,走到泥炉前倒药。 “苏黎安?” 苏黎安混混沌沌醒来,眉宇见凝着疲倦。 沈枝颇有经验地喂他喝了一碗药。 晨早空气清新,夹着泥土的芬芳,花园的秋海棠开了,红艳似朱砂。 沈枝扶苏黎安走出屋子,张嬷嬷拉着苏茵茵走过来。 苏茵茵哭肿了眼,可怜巴巴盯着哥哥。 苏黎安揉揉她的头,温和道:“为兄一直在。” 苏茵茵发着鼻音“嗯”一声,拉起他和沈枝的手,合在一起,小声嘀咕:“嫂嫂也要一直在。” 沈枝不讲话。 苏茵茵抬头,笑靥如花,“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呀。” 苏黎安也看向沈枝,沈枝垂下眼帘,盯着与兄妹俩握在一起的手,内心复杂。 张嬷嬷暗自窃喜,昨晚教小姐说的话,小姐都记住了! * 苏黎安休养了三日,身子恢复的差不多,鸣启帝还是多给了他一日的假,让他好好调理。 闲来无事,苏黎安听了张嬷嬷和老齐的劝,放下面子,主动去讨好沈枝。 沈枝爱马,尤其爱自己带来的青骢马,苏黎安拎着水桶来到马厩,给青骢马洗澡。 青骢马爱干净,一劲儿冲苏黎安摇鬃毛。 苏黎安发觉这匹小马很有灵性,温柔地拍了拍它的脖子。 沈枝听说后,急匆匆跑来马厩,颇为严厉道:“太医叮嘱你多次,不要碰水,你怎地不听劝?” 苏黎安:“我用左手。” 沈枝瞪他一眼,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水瓢,谁知,青骢马却护起了苏黎安,朝沈枝“噗噗”两声,表达它的不满。 这一举动,属实令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