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篝火,习地而息。唯独那多使人带了一个小帐,专给赫尔真支起来的,为他遮掩耳目疗伤用。 重伤的消息传出去到西夏人耳朵里,不过是引他们入空城计。在自己军中,赫尔真还是一军主帅,到底得撑起来气势。 帐子里一盏烛火微微弱弱,凌宋儿方才帮他卸了盔甲,扶着他躺下。胸前伤口又见出血,那多喊了军医来。那盔甲颇重,方才他还骑马颠簸,伤口确是又有损裂。 凌宋儿实在看不落了,出了帐子,揉着眼角在门外候着。等着军医从里头出来,才收了收眼泪,跟着军医去拿药方煮药。等她端着药汤和米粥回来帐子,却见他已然抱着她的玉枕睡熟。她只去轻声将人唤醒,“蒙郎,还得吃了粥和药再睡。” 他这才倒抽了口气,睁了眼,看到是她回了神,“…好。”说着自己撑起来了身子。凌宋儿扶了扶,等他坐好,才端着粥过来,舀着一勺吹凉了,往他嘴边送。 蒙哥儿依着她的安排,吃粥喝药,几分心甜。吃完了,她要出去送碗筷。他方才拉了拉她的手腕,“早些回来,我等着你。” 她颔首,给他捂了捂被褥,方才起身出去。杯盘交给芷秋,又端着杯热水进来,送到他手里。方才在他身旁躺了下来,脱了鞋袜,直往他的被褥里钻。帐子不大,没得床榻,就着一张地铺。 蒙哥儿喝了口水,放去地上,直将她往怀中揽了揽,“山谷夜凉,冷不冷?” 怀中人只摇头,却埋怨道,“就是臭…” “臭?”他忙闻了闻自己身上,“行兵多日,却是无暇打理身上的味道。” 她只道:“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头发都拧着散不开。” 他无奈一笑,去嗅了嗅她头发,“嗯,确是有味儿。” “你还闻?!”抬眼起来,她忙去支开了他的下巴,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他怎的还来亲昵?肩头却被他紧了紧:“不管什么味儿也都是我的人。怎的不能闻?” “……”她脸上滚烫,直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往被子里躺,“睡吧,你该要乏了。若夜里还有动静,又没得多少时日休息了。” 蒙哥儿这才扶着伤口,也躺了下来。他侧不得身,全由得她趴在一旁,抱着他整只手臂入眠,才得安心。 果然,没睡多久,夜半的时候,帐外起了动静。那多在帐子外头小声报着,“赫尔真,你可醒了?” 凌宋儿闻得声响,摸索着起身,点了烛火。旁边的人也被喊醒了,却在咳嗽着。她忙去扶起。又给他理了理头发仪容。方才让那多进来。 那多只拱手拜道,“赫尔真,哲言回报。先锋部已将所有援军赶入黑水城。城外黑水河道,也被我军守住了。” “好。”蒙哥儿只撑着身子,“依着计划,落木灰草入河道,断水粮。看看他们能撑过几日。” 那多领命出去。 凌宋儿方才又扶着人躺下。 山谷之中忽的一声惊雷。凌宋儿警觉几分,起身出去望了望。星灭月暗,乌云遮蔽…她曾卜过近日天气,风向一一写在纸上,眼下该是要下雨了… 回来帐中,才见得他还睁眼听着山边惊雷,亦是几分担忧,“外头可是要下雨?” 凌宋儿只得点头,躺回来他身边。抱着他手臂,打算继续入眠。她淡淡提着:“士卒当下毫无遮挡,若淋着雨了,该有人要生病。”方才合了眼,便听他一旁动响,似是扶着胸口要起身。她忙将人扶了回去。“你做什么?” 蒙哥儿道,“若天色有变,怕是得重新部署。” 她依稀记得在他大帐里看过的沙土地形:“雨来还有整整两日,你且让哲言断水围城,再在黑水河道下游修好堤坝。待他们在城中水断粮绝。雨来倾盆,正是放松警惕之时。我们引流河水,水淹城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