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延站在公交站台前等车,他低头给江一发迟到的消息,江在冉那一番话点醒了他。 从前都能坦然自若的应对所有事情,怎么一到这上面,自己就钻牛角尖了呢! 想到江在冉说那话时的模样,路刑延不自觉露出傻笑。 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还是他粉丝 小延?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路刑延的所有想法,他浑身紧绷,转头看向来人。 一个年轻妇人推着一辆婴儿车站在台阶之下,车里的小孩个子长大了不少,冲他摆了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口水流了满嘴,黏腻的喊道:哥哥。 半年不见,都会说话了。 路刑延不自在的与女人对视,轻声道:妈。 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家里联系?闫雪问道,话里有指责,但很微弱。 路刑延:我在朋友家里住。 这回答明显规避了她的问题,闫雪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路刑延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那件事后,他们也无权干涉路刑延的一切选择。 闫雪:回家一趟吧,房间还给你留着,至少至少住一晚吧。 路刑延看出她眼里的祈求,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拒绝,点头答应了。 闫雪将路幸宝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招呼着路刑延进来,她满脸喜色,笑道:你房间就没动过,我隔半个月就会打扫一次,都很干净。 路刑延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女人的腰背比上一次见面要佝偻许多,看来带孩子很辛苦。 闫雪:你爸出差去了,要半个月才能回家,你在这边待多久啊? 路刑延:半个月。 他说谎了,他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闫雪失望道:这样啊,你是放假吗,听小松说,你们还在打比赛,怎么就回来了? 路刑延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将落寞的表情收敛的刚刚好。 路刑延当初说要去打职业,他们是一致反对的,两年来他打出了成绩,名声越来越大,但闫雪和那名义上的父亲从不关心他的事情。 闫雪不是网络白痴,只要上网搜一下,就明白他最近发生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 路刑延分不清闫雪的关心到底是真是假,她看似对自己很上心,希望自己常和家里联系,又无视他在外的一切事情。 路刑延扫了眼她怀里抱着的路幸宝,在心里苦涩一笑。 房间还是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只是,房间地板上七零八落的丢着玩具,他书柜上的书籍歪歪斜斜的,有几本书被撕碎了散落在地板上,纸张上涂满了油画棒。 他小时候做的手工艺品也全部被扒拉出来,始作俑者毁坏的差不多了,没有一件完好的。 路刑延视力好,甚至在窗帘那块阴影处的地板上看到了不知名的水渍。 闫雪面色瞬间变了,抱歉道:不好思啊小延,前两天亲戚家的小孩来玩过,宝宝和他们玩得太开心,我在一楼,不知道他们去你房间了,宝宝还小,不是故的,等下我帮你收 没事,我自己会收拾的。路刑延打断闫雪冗长的解释,每次不都是这样吗? 路刑延:我有点累,可以让我休息会吗? 好。闫雪脸上满是失落,抱着还不知情的路幸宝离开了。 路刑延侧头,闫雪背对着他,路幸宝可没有。 那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笑容憨厚,但路刑延不喜欢。 他嘴角抿起,挪开视线。 路刑延16岁那年从多嘴的亲戚那里得知自己不是路家亲生的,他明白父亲为什么对他视而不见,闫雪对他虽然好,但两人之间总是有隔阂。 路刑延从前以为父母和孩子相处都是这样冷淡疏离的,直到他看到那对夫妻是怎么对待亲生的路幸宝的。 路刑延承认自己离家出走很幼稚,但他不后悔。 这么多年,也没人真的想让他回家过不是吗? * 盛夏的蝉鸣在窗外吟唱,路刑延躺在草席铺垫的地板上,檐下挂着的风铃被风带起一串清脆的铃音。 灼目的日光被窗帘遮盖,变作温暖又柔和的光。 一双带着清甜西瓜味的手轻轻覆盖住他的眼睛。 是独属于夏日的味道。 哥哥。 路刑延的睫毛触到对方的掌心,透过手指缝隙他看到小孩低垂的眉眼下,黑瞳中倒映着他,璀璨又明亮。 哥哥,晚上我们去看唱大戏吧。 路刑延看不清捂住他眼睛的人的模样,唯独看得到那双眼睛,渐渐和晨光下的少年重合,他的轮廓渐渐变得虚幻,成了阳光下的泡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