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难的日子里,他都没哭过,因为眼泪不会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也不会让他悲苦的生活有一丁点的改善。 可是一想到喜欢的女孩子就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心就止不住得疼。 这么多年,他没怪过他的父亲,可这一刻,他在心里怨了、恨了。 可是再怨再恨又能怎样呢? 从他降临这个世界开始,他能决定的东西就很少,他决定不了自己的出世,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更决定不了他母亲的死以及他父亲的罪。 他能做的就是接受,接受母亲被杀害的痛,接受父亲因恨生怨而杀人的事实,接受世人对他的厌恶与唾骂。 路灯投下的光亮,把他的影子拉长。 原本万里无星辰的夜空里不知什么时候冒了一颗星星出来,一闪一闪的光亮,却照不进他黑漆漆的眼底。 终于等到对面学校里的的铃声打响,程渊大步往对面去。 顾黎是第一个冲出学校的,她笑脸盈盈地面对着一脸阴郁的程渊:“我们走吧。” 程渊接过她手里的车把,声音低低的:“我叫了外卖,回去差不多能到了。” “好。”顾黎下课的时候没去食堂买包子吃,她留了肚子。 回去的路上,顾黎依旧用手臂半圈在他的腰上,风把她的马尾吹得偏向一侧,程渊突然用左手覆在了她的右手上。 许是想再这样和她多呆一会儿,他骑得不快,平时顾黎差不多用了十五六分钟的路程,程渊花了二十多分钟。 到楼下的时候,外卖小哥的电动车也刚停。 顾黎跳下车朝外卖小哥喊:“你好,是302的外卖吗?” 外卖小哥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是。” 顾黎跑过去:“给我吧。” 上了楼,进了家门,顾黎坐在小凳子上吃着汉堡,程渊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顾黎把袋子里的汉堡递给他:“你吃呀!” 程渊摇头,把可乐给她:“我不饿。” 顾黎不傻,从关菲菲出现后,他的情绪就不对了,她能感觉到他全身阴沉沉的低气压,也看得见他眼底的冰凉,顾黎把手里的汉堡放下,喝了口可乐。 她拉着程渊坐到了沙发上。 她试探着问:“那个女的说的事,是我能知道的吗?”说实话,她很好奇。 程渊就知道她会问,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滑开,他在学校门口等她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也准备好了。 他把手机递给她。 顾黎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在看到页面上的新闻报道,她一双好看的眉拧了起来。 当程渊看见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的那一刻,他那放在腿上的两只手不由得攥紧了腿上的牛仔裤布料。 平时不过眨眼而过的一两分钟在这一刻尤为漫长。 顾黎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才抬眼看他:“是你父亲吗?”新闻里杀了四个人的男人也姓程。 程渊点头。 顾黎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问他:“那一年,你几岁?” 他说:“十五岁。” 十五岁,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 顾黎没有再问下去,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好问的。 程渊见她不说话,心脏一阵发紧。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喊她的名字:“顾黎,”他心里很慌,脸色微微泛白,眼里压着的情绪在一点一点积聚。 他声音微颤:“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他眼眶发酸,眼底漫上一层雾气:“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 他这样央求而卑微的语气让顾黎眼眶一热,他看着他眼里的眼泪滑下来,她没说话,伸手抱住了他。 程渊猝不及防得全身一僵。 顾黎问他:“这些年,他们都是那样嘲笑你的吗?”像傍晚那个女的那样,用阴阳怪气的调子对他指指点点吗? 她哪里知道,他经历的何止是阴阳怪气的指指点点。 她这样温声细语的,让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 他哽咽着“嗯”了一声。 她右手覆在他的后脑勺上,说:“不要哭,我们不要理那些人就好了。” 不理就好了吗? 那她呢? 以后还会理他吗? 被抱着的程渊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 顾黎突然话锋一转:“上次给你做的樱桃糖,你吃完了吗?” 程渊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懵了一下,顾黎松开搂着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