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瓷?” 方瓷猛地回神,惊出一身冷汗,她惊魂未定地看向郁棠,眸子里透出了害怕。 郁棠见状,疑心她是因为自己才失态,便抬起她的小脸,眸子锁定她:“害怕了?” 面对郁棠直白的眼神,方瓷心中猛然漏了一拍,心中所惧被她说穿,顿时觉得有些无处遁形。 “若你怕,便让屠大夫来。” 郁棠毫不犹豫:“行医不分男女,何况是救命。若你不行,便不要耽误时间。” 方瓷第一次听到郁棠这样果决的话,她的话里很直白,并无他意,甚至连一丝责怪都没有。可就是因为一丝责怪都没有,反而让方瓷心中更加愧疚:所有人都在等着郡主痊愈,她既承担了这个责任,又怎么能临阵退缩?她分明学的很好! “不,我行。” 方瓷放下银针,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又拿起了银针,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郡主转过身去,我这就要行针了。” 郁棠并未多看她一眼,只静静地转过身去,方瓷褪掉郁棠的纱衣,银针准确无比的落在穴位上。这一针下去,激荡了浑身血脉,郁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方瓷咬牙,在郁棠背部下了第二针…… 屠大夫与里头只有一门之隔,他自然是听到了郁棠责问方瓷的话,他心都快悬起来,好在方瓷到底是个聪明的人,能及时调整她的心态。否则的话,他亲自去隔着纱衣行针,即便是可以,效果也不如方瓷去做来得好。 …… 长公主并陆黎等人都在药房外头等着,也是快到寒冬腊月,顾嬷嬷到底是劝着长公主和宋瑶在隔着一条回廊的松香堂去等。这一个长辈一个孕妇的,都娇气得很,自然不能受寒。饶使长公主再不肯,郁旸宋瑶陆黎三个晚辈也是不肯的,长公主也只好跟着宋瑶在松香堂等。 而陆黎却始终站在药房外头,不肯挪动一步。郁旸命人搬了火盆来,两人都守在药房门口。 …… 一共是二十三针,在行针到第十针的时候,郁棠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口翻涌不已,但她常年忍耐,这点痛楚,她还不用咬牙忍。但行针到第十八针时,郁棠再忍不住心口那股血涌之意,倏地吐了一口血来! 方瓷一惊,连忙对着外头屠大夫道:“师父,郡主吐血了!” “探脉如何?血气是否通畅?” 屠大夫立刻贴紧了门:“郡主何处不适?” 方瓷努力沉下心给郁棠探脉,血气通畅,却心跳过缓,她皱了皱眉,轻声询问郁棠如何。 郁棠虽吐了一口血,却并未觉得疲乏,倒好像是把自己的淤堵之气都吐了出来,她轻轻摇头:“仿佛如同吐了一口淤气,微微头晕。” 方瓷同屠大夫说,屠大夫询问郁棠可否坚持继续行针,郁棠点头,方瓷便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下第十九针。 而外头郁旸听到方瓷的话,差点就要闯进药房,被陆黎一把拽住,手中力道之大,让郁旸无法挣脱:“别冲动,相信他们,阿棠一定会没事。” 郁旸迟疑了一瞬,又听陆黎低声重复了一边:“阿棠一定会没事。” 看着陆黎有些失神却不忘将自己牢牢拽住的样子,郁旸第一次觉得陆黎这人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倒是郁旸这么一动,把长公主和宋瑶都吓着了,连忙起身就要过来。陆黎看了郁旸一眼,松了手,示意他去安抚。郁旸自知理亏,自己冲动反而吓着母亲和大嫂,便要去松香堂同长公主和宋瑶解释。 郁旸一走,药房门口便只剩下陆黎一人。 他看着药房紧闭的木门,心中暗自祈祷道:我佛慈悲,请保佑阿棠顺利拔毒,善信陆黎必定三拜九叩还愿,更愿余生与郁棠同生共死。 药房内室中,方瓷给郁棠行完针,便盖上木板,请屠大夫进来了。 屠大夫先是手量了郁棠额头的温度,又询问了郁棠觉得身体如何,确定她的确是因行针准确而产生了他预料之中的反应时,屠大夫便微微松了口气。 “郡主心性坚韧非常人所能及,今日拔毒的第一步郡主算是熬过来了。”屠大夫很是满意,吩咐方瓷和鹤山两人从药桶侧边的小洞之中里头慢慢地灌药水。 在方瓷和鹤山倒药水的同时,屠大夫同郁棠说道:“银针不必拆,但这药水浸体温度适宜,郡主会通体舒适,就难免困乏。这第二关便是要忍上一个时辰,切莫睡去。” “好。” 郁棠向来不是个多言之人,屠大夫所言她还是能做到的。一个时辰,忍过这一个时辰,她拔毒之路就又走了一步,为了日后不叫家中亲眷跟着操心,郁棠怎么都会让自己清醒着的。 一个时辰也不算难熬,可就如屠大夫所言,药水温度适宜,她又已经吐出了部分毒血,浑身舒适的情况下她的确难熬。 方瓷着急,在旁边一直不停地同她说话,屠大夫也见她有些抵挡不住时,在同鹤山商量,是否要给郡主行针强行醒神。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埙声,声音沧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