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看向君朝露和慕曦儿,这两人一看陆鸣的惨状,神情变得惨淡而黯然。 慕曦儿红着眼嘱咐遗嘱:“师尊,我很喜欢琼花那丫头,我死了以后,把无边风月交给她好不好?还有我那群男宠,他们一心恋慕我,要是我死了,说不得会有几个痴心的做傻事,师尊,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你可千万要看好他们啊!全收了我也不会介意的!” 说起这个,她可就精神了,“玉清弟弟身段好,又乖又俏小奶狗,师尊应该会喜欢,诣修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是老人,他不守男德,我死了后肯定想爬师尊的床,师尊你得防着他一点,还有……” 江念抬脚一踹,干脆利落把她踹晕,然后看向君朝露,“有什么话想说吗?” 君朝露低垂着脑袋,“没什么了。” 江念蹲下来,把陆鸣和慕曦儿拔萝卜一样拔/出/来,擦干净他们脸上的泥巴。 “朝露,”她神色严肃,“你师伯在沉水河中冲击化神,陆鸣与曦儿又太稚嫩,无法担起重任,”她神色稍稍黯淡,“我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若我不在时,七杀宗就交给你了。” 君朝露猛地抬起脸,“师尊要去做什么?” 他又像意识到什么,忐忑难安地望着地上两个躺得安详的人,“师尊不怪我们吗?” 江念朝他笑了笑,也许是和谢清欢在一起待久了,她也变得犹疑而心软,看着这时的君朝露,没有多少被欺骗的愤恨,反而是想起记忆里那个惨死一轮又一轮,还执拗地想给她折下海棠的少年。 她蹲在地上,拍拍他的脑袋,想说什么,但到嘴边,又化成一声叹息,“要是我早一些遇到你们就好了。” 其实在回忆中,看见清微顶着熟悉的脸出现时,她有一瞬被愤怒冲昏头脑,想厉声质问君朝露他们,数十年相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但是她一低头,就见双.腿被废的少年躺在污水浊流的街道上,眼神空洞绝望。 那瞬间,江念冷厉的神情霎时柔和,本来坚硬如铁的心肠,像被什么击中,顿时软了下来。她再次抬头,看着青衣仙人从云中走下,心中竟怀有一丝神恩浩荡的感激。 她所在意的人,不必再在冰冷寒夜之中惨死,终于可以脱离无望的轮回,可以看见新生的朝霞。 江念想起她师父说过的话。 师父说修魔太疼了,鬼道要被万鬼食肉,轮回道惨死一遭又一遭,风月辗转,承受许多骂名。可是有的人生来命不好,活着要比修魔更疼上数倍,和过去一比,当魔修也变得十分快活了。 她看向荒坟中立着的心魔,眼神变得很复杂,最后替君朝露擦擦脸上的土,露出难得的温柔,“其实,我让你们‘快乐学习’,让你们初入道就修炼到晕倒才罢休,让你们修炼路上吃了许多苦,不是害你们。” 君朝露肩膀颤抖,哽咽着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师尊。” 被人踩在泥底、在绝望中挣扎过,他们才知道珍惜每个变强的机会,知道只有站在高处,才不会再受别人欺负,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江念惆怅叹口气:“但是你们以后出息了,训练琼花寒雪她们的时候,别这样了。确实太疼了。” 她心疼。 他们七杀宗这几个,就好像几只伤痕累累的兽,聚在一起相互舔舐互相取暖。但世上有他们这几人就足够了,不必再多了。 “我天天骂九华山,可我也羡慕过他们,”好像是一个轮回,她坐在徒弟身前,说出师父当年说过的话,也约莫体会到为人师的复杂情绪,“你看他们能修人间正道,有这么好的灵气资源,可以偷懒可以玩闹。我想,为什么我的徒弟就要受这样的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