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太极越转越快,天枢望向快速交替的黑与白,喟然叹道:“很多年前,我把你带到林下海,没有想到日后你会有此成就。” 江念攥紧了拳头。 天枢:“你看这太极,黑白交融,何尝不是仙与魔,九华山与七杀宗?你们以恶制恶,订正魔道,而我们看似在明处,可一直以来,必须用无数人的神魂性命为代价,去守护世上最黑暗的秘密。” 他的声音轻缓,像对小辈谆谆教诲:“宗主,九华山未必不是仙门的七杀宗,而七杀宗,也未必不是魔道的九华山。譬如这太极黑中之白,白中之黑,我们各司其职,何必互相打扰?” 江念跟着望过去,太极悬在空中,黑白不断交融变换。 她听完天枢的话,没有被他洗脑,挑眉冷笑,“你是在骂自己做的事,连魔修都不如了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人都让他当了,黑锅都丢给七杀宗吗? “我才不知道什么黑白相生,我只知道,”她将指甲掐进肉里,缓缓道:“若是当年我遇到朝露,我可不会用什么法阵封印他的尸体,我会直接把他放出来,让他亲手给自己报仇。” “若是我最先遇到曦儿,我也不会信旁人的鬼话,把她重新推入绝境。” “若是陆鸣先来的是七杀宗,我更不会在他通过试炼后,随意舍弃他,让他轻易就被陆家的人领走。”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慢慢看向角落里支离破碎的青年。 心魔垂着头,血淋淋地长发遮住神情,用身上残破伤口来无声控告当年九华山的罪行。 江念沉着声音,“我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死咒,不会逼她成为诱饵,不会囚禁一只,慈悲渡世为世人舍弃飞升的青鸾,不会逼他送死。” 她看着这位年长她许多的仙门之首,忍不住问:“就算你们的出发点是封印魔渊,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你们所做的一切,难道是对的吗?” 天枢见无法说服她,便直白威胁道:“宗主莫要再任性了,仙门不能没有九华山,”他与江念对视,“但是只要我想,总会出现很多个七杀宗来代替你们。” 世上有多少入魔的人,不是由七杀宗决定的,而是由九华山决定的。 君朝露、陆鸣、慕曦儿他们也曾相信过仙门所谓的公义,信过九华山。信过所谓的天下第一的宗门,渊渟岳峙的真仙。 江念看着眼前的九华掌门,咬紧唇,耳畔却出现另外一道声音。 是少年在滚滚劫雷中,忍着金丹碎裂之痛,认真对她说:“想回到过去,保护师尊。” “让世间无人似你,弃仙入魔,无路可走。” 他说他想修人间正道,想护天下靖平,不是想像九华山掌门这样站在最高峰玩弄世人,而是真的希望世上不再重复八百年前的绝境,希望回到过去,站在落雨的石阶,挡在当年孱弱无力的少女面前。 让世上只有七好门,不必有七杀宗。 江念别开脸,有些仓皇地转身,走到一半,她突然扭头,“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她顿了顿,袖下掌心攥紧,“若是你们想请神君来镇守魔渊,打开幻境后,以礼相待坦承以告,他未必不会答应,何必用这样龌龊的手段,这么来折磨他?” 天枢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传说中记载神君如何慈悲,但终究是无法确定的传说。魔渊之事,事关重大,关乎天下苍生,我们不愿冒险。” 男人深深凝视江念,眼前的魔尊,与当年那个无力挣扎的小女孩重合在一起,记忆中那场大战浮现在眼前,带血的鸾羽,倒地的青鸾,还有从始至终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 天枢轻声叹了一口气,不愿再说什么。 这时江念忽而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掌中漏出,“所以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用死咒,把为了人间舍弃飞升的青鸾,逼入死地。好一个九华山,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宗门。” “你们不信他会主动为了人间去死,是不是?”她的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