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目睹被干的过程;他还说就算等一下不给钱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都这么老了还出来卖,菜市场上的猪肉都比你有价值,你就是个可怜虫,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爱你死了只怕葬礼上连一个来送行的都没有,咦,不对,你穷成这样有钱办丧事吗? x刚动,母亲却赫然挣脱刘废物的手,面目扭曲地尖叫。 「出去──」 那声音破碎而凄厉,宛如深井中索命的厉鬼。 x脚步顿住。 刘废物巴了母亲的头,母亲痛得紧皱眉头,涕泪横流。 「小安……出去……出去……」她嘴边仍在哀求。 十一岁的x退了出去,他关上家门站在骑楼下发愣。 八月酷暑烧得他浑身燥热,汗流浹背。 五分鐘后,x回头再次拉开家门,母亲的嘴角被打得瘀血,她面目空洞地被压在地上不反抗,x知道当她现在的状态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将自己抽离了世界,对周遭环境失去觉察,失神在精神中某个角落。 x走过大人旁边,母亲没有精力去注意到他,干到上头的刘废物只是瞟了他一眼就继续动作,他在狭隘的厨房里抽出菜刀藏在娇小的身躯背后,步伐很轻地走到刘废物身后。 举刀── 47 年后x说要全心投入排练而辞去打工,两人相处时间增多,x依然每天去学校,傍晚他会带晚餐回来跟习齐间聊吃饭后再回学校排练。习齐数着日子,知道公演邻近,虞诚打一通电话过来,说以他的作品为蓝本的布景道具组终于完成,问他想不想亲自去看成品。 他们约好日子,习齐在行事历上标好註记,x早上出门前还提醒过他,然而睡了一觉他就忘得一乾二净,直到虞诚夺命连环call时才手忙脚乱换上外出服,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虞诚摇下车窗,苍蓝色的漂染头发禁不住时间摧残有些褪色,即肩的头发随意扎起,露出整张有精神的脸,锐利的眼神扫射过来,嗤笑一声。 「你衣服穿反了。」 习齐微窘,被虞诚赶上副驾驶座笨拙地调整衣服。 路上虞诚关心他搬出来的事,问他住得习不习惯,最后说有甚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他。虞诚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外表个人风格过强而显得难以亲近,内核里却软得一蹋糊涂,面对习齐时更胜,因为他总觉得当初选择习齐当ivy的决定……说不好绝对错误,可目睹学生身体上明显的伤痕却没有选择强势介入导致学生疯掉甚么的,他没法否认当时保有一丝私心,认为习齐的状态对于进入ivy这个角色极其完美。 总而言之就是亏欠心态。 习齐不认为虞诚有做错甚么,只是多年来都无法扭转对方的思维,照他一贯的做法便是逆来顺受,两眼一闭顺其自然。人际关係是一张剪不断、理还乱的网,虞诚弥补着他的遗憾,习齐受着他的善意,一来一往终究处出些朋友的味道,人非坚石,十年的联系下当初因何认识、抱着甚么样复杂的心思接近帮助都已然淡去,而情谊不假。 他们抵达时大约五点半左右,冬日细雨迷濛,一人一支伞沿着小径前行。这时间是排练室放饭时间,大家领完订好便当各自找地吃饭,有的人还在忙,有的围一圈讨论表演细节,有人坐在角落聊天。 x领便当时免不了被大伙儿揶揄。 「哟,不回家陪男友?」 眾人都知道x最近交了男友,每日放饭时间满面春风回家一趟就是为了跟情人甜蜜蜜。热恋期嘛,理解。 x不屑地哼笑,「一群八卦的单身狗。」 一句话惹眾怒。 「单身狗怎么了!我们也有人权!」 「种族歧视!」 「我单身我骄傲!」 于是习齐踏入排练室里,第一眼就看见x在眾人里嘻笑怒骂的模样,他只穿一条灰色棉裤裸露着上身肌肉线条明显,一手里捧着便当盒,一手拿免洗筷,不着调地靠着一张桌子。 一个鲜活的人。 x在习齐踏入排练室时就注意到了,黑色毛衣黑色长裤衬得脸色苍白,发梢带着雨天的湿意而下垂,驼着背无精打采,吃药的关係他时常发睏。若论第一眼,其实虞诚张扬不羈的蓝发和色彩大胆的穿衣打扮较引人注目,然而偏偏他第一眼总能注意到习齐,就像他几个月夜跑路过超商时,马上注意到外头低头拖地的身影。 四目相对,x俏皮地对他眨眨眼,习齐没想到该怎么回应所以失措了一下,不过何导已经迎了上去,严肃的何导难得露出笑容,带着他们去舞台上欣赏成品。 当画中的世界以实体方式呈现在眼前时,习齐很难不动容。 残破垃圾象徵残破的世界,散乱的宝特瓶、玻璃碎片、塑胶袋、糖果纸……所有的所有对ivy来说是黯淡无光的,只有鲜艳的蘑菇和张狂的火舌才是真实,道具组甚至重现出他疯狂时紊乱扭曲的笔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