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同你开玩笑。” “他很可怜。原本也是尊贵的凡人,落入瘴林内,全家只活下来他一个,不得不与虫兽为伴。瘴林内他救了我,我便不能不管。”花凉雨在掌门膝下,仰头看他,如娇憨女儿,“而且我总觉得,他会对我们有用的。” “你想报恩,多的是其他补偿的法子;至于有用,你指的是他用蛊用毒的神通?只能说,他在我们宗门,比落在那心术不正之人强。你行事如此天真恣意,早晚要吃苦头。”掌门道,“他身上血液被毒虫所侵,灵根早已残损,难以修炼,日后他见同门进益,自己却不行,你叫他如何作想?此人心狭,不适合修炼,只怕他恩将仇报,你引祸上身。” “师父收我入门时,没有如世人一般嫌弃半妖残忍。那么对孚绍,说这些亦为时尚早。”花凉雨道,“我是大师姐,我会看顾好他们的。” “但愿吧。” 孚绍就立在门后听着,眼睫一垂,没有表情地走向庭院。 男童身量瘦弱,垂下的道袍袖子宽大,盖过了手。 从背后看,他藏在发丝下的脖颈苍白羸弱,仿佛一剑就能砍断,很难让人将他和那位呼风唤雨的妖域之主相联系。 沈溯微打量着这处后颈,便知肯定有人也动了杀念,尺素剑鞘一斜,挡住身后人的剑。 “难道要看着他玩这些鬼把戏吗?”潜龙弟子杨洛不满他的谨慎,若错失良机,可能功亏一篑,当下撞开尺素,照着孚绍的脑袋砍去。 孚绍没躲,好像没有感知一般。 但杨洛的剑沾至男童的一瞬间,剑尖仿佛融化,整个人更如同被漩涡吸进去。挣扎之中,灵体内熊熊大火燃烧,人在火中变成火神咆哮之态,仍然融在雾中。 沈溯微不得已以“复苏”神通,令火焰由大转小,将他剥离出来,但剑是折了,灵根亦残损。 太过邪门,仿佛某种诅咒。 见此状,另一名潜龙弟子沈寂退了一步,颇有些崩溃:“我要走,我要离开此处。妖域主人岂是我们杀得了的?我好不容易修至元婴境界,难道要折在这里不成?!” 沈溯微剔透的注视,令沈寂羞愤:“你难道不怕吗?” 沈溯微明亮的双目中竟沁出极淡的笑意,无谓地抽出剑,坦陈一个真理:“我若是怕,就活不到今日。出春之中,越是怕死,越会先死。” “一定有出去的办法,我们不该跟你进来。去别处找找。” 三人决定去找出去的传送阵,掉头离开。 沈溯微立在原地,以袖擦剑:“你们还要继续跟着吗?” 船上之人原本是他给自己挑出的队友。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修为越高者,个性越强,难以协调。 “当然了。”楚临风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我们不就是来杀妖域主人的,为何他们走了?” 游吟顶着一额冷汗道:“我还是跟着你吧。我想看看后面发生什么,便是死也不做糊涂鬼。”又问沈溯微道,“你觉得妖域主人给我们看这些回忆,是何用意?” “妖域主人未必有意为之,可能他已没了神智。我们身处之处,就是他的意识。他意识之中保有之物,定然对他对他意义非凡。”沈溯微道,“找到薄弱之处,或可一击。”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这一世的蜃景变得缓和。 若说有不同,那便是前世徐千屿没有跟来,自然也没有带来花凉雨的魂魄。也许花凉雨的魂魄是一个契机。 沈溯微的神色舒展了些。虽不在一处,但他留在她灵池的锁可以感知到,徐千屿应该到了一个温暖舒适之处。 * 妖域之中,徐千屿抱膝坐着。 方才妖域内下过一场细雨,几个人在有灵气处,携手搭了个遮蔽风雨的木屋,可供弟子打坐。虞楚将炼器炉拿出来取暖,涂僵已经在下面晾晒她的傀儡。 徐千屿凝神擦拭木剑,没有事情可做,让她心情很凝重。一旁的林殊月看着灵蝶上的文字,脸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