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同她们说话还会紧张脸红。幸好炼器师总是对着炉,不必对着人。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礼貌而平和的师门。 阮竹清看起来却有些闷闷不乐,虞楚问:“怎么了?苏鸣玉师兄人很好,你们相处得应该不错。” 阮竹清往水里投了一颗石子:“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师父都不看我了。” “不谈这些。”阮竹清摆摆手道,“我们去找千屿吃饭吧。” 虞楚将出炉的饼糕分他一些:“千屿要去簪花大会,她太忙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她休息过。” “簪花大会,我们也能去吗?”阮竹清咬着饼糕吃了一惊,“可我们还没有结丹……” “可以,只要在宗门大比中得魁首就行。”虞楚神色平和,“简瑶师姐说,她留下看门,让我去。我想,千屿在哪我在哪,去就去。” 阮竹清想了想,神色坚定起来:“嗯,我也要去!” 自剑冢练剑那日起,徐千屿走过那条巨大的冰龙脚下时,开始绕着它,仔细地观察。 她试图看出水龙破水而出的那股气,是什么样的轨迹。 夜晚,徐千屿赤着脚在昭月殿支出的那块水上平台上练剑,风声徐徐,拂乱她的发丝。 她烧了符纸,便干脆插在剑上,用火光留下自己的痕迹。 沈溯微的阁子与昭月殿隔水相望。他推开窗,远远地看着那少女在晚风中旋转飞跃,剑尖儿上挑着一点闪动的亮光,流霞一般将她的面庞映得绯红。 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闷雷滚动,徐千屿无知无觉,直到金色的信蝶飞舞在她面前。 徐千屿将信蝶一捉,外面便落了雨。 徐千屿盘腿坐在檐下看信蝶。眼前水面湍急起来,生了许多漩涡。 信笺上只有清疏四字:“早些就寝”。 师兄估计是怕她再不睡,明日又起不来了。 徐千屿正练得兴起,不想走,折起信蝶,靠在门板上呆呆望着水中漩涡,游鱼挣扎跳起,却直向下陷。 徐千屿忽然挺坐起来,觉得这个形态,正像她画的符,从空中俯瞰的样子。 漩涡,向下,流动。 天上雷声大作。徐千屿灵光一闪,忙将纸笺翻过来,来不及进屋拿笔,便咬破指尖,闭上双眼,在灵池之内,缓缓地画出一个螺旋状的漏斗。 她可是能用枇杷树枝打陀螺的人,此时小心地勾连天地之气,便画得精准无误。 漏斗刚建好,她头顶附近没有了雨点,原本稀疏灵气光点,瞬间如漩涡中的鱼,疯狂旋转下落,越来越多,聚集在底层,爆出一簇金色的火花! 徐千屿感觉自己像被高人抚顶一般通达醒悟,灵府内灵气瞬间加满。 她睁眼,手中纸笺上,赫然是一个鲜红完整的漩涡符号。 她学会画聚灵符了! 徐千屿很是喜悦。 忽然想到信笺上面有血,不好再发还给师兄了,便先将聚灵符贴在了梦影筒上。 沈溯微见徐千屿回去了,松了口气,但见雨幕中浮板上空旷一片,隐有怅然。 但过了一会儿,徐千屿又推门出来,她撑着伞,点亮了一束满天星,朝他晃了晃。 画了个波浪,又极慢地画了个圈。 “……” 徐千屿看着远处漆黑一片,心想沈溯微约莫早就睡了。正是因为他就寝规律,才能维持天明起床,自己此举实无意义,便将烟火棒插在门口,人进去了。 那支孤零零的烟火棒快烧到底,白影一现。 沈溯微立在檐下,无声地将它拿了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