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她面色一变,因沈溯微隔着薄衾,摁上她手上抱着的尺素宝剑:“我要这把剑。” “不行。”她道。 沈溯微见她神情决绝,有股霸道之气,看着她的眼睛轻道:“你我这样的情分,也不行么?” 爱剑之人,无人不喜欢这样的宝剑。徐千屿迷恋它,他很能理解。但他想起师尊的话,他说:徐千屿性太刚烈,只有木剑能将她包容。金铁之剑,越是锋利,越是与她两败俱伤。 今日看来,此话不假。 只是用凡剑打斗,便伤了灵池。尺素剑再好,她不能用。 徐千屿见师姐谈及情分,心中微动,但还是道:“不行。” 沈溯微轻道:“那把丹吐出来还给我。” 二人甚少对抗,沈溯微更是鲜少咄咄逼人,此话甚重,几乎相互生分。 徐千屿眼睛目中似含着些委屈,半晌,她道:“姐姐,你要别的都行。这剑,我要送人的。” 沈溯微一怔。 既是送人,也便罢了。但不知道是谁,令徐千屿在花境中如此挂心,昏迷紧攥着剑亦不肯放手。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略觉无趣,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这样吧。”徐千屿却已擎开剑,裁下自己窄窄一段绯红裙摆,将他手腕拿过来,绕上两圈,系了个结,“我欠你恩情,以此为证,出去以后,必当报答,可以吗?” 沈溯微默然将手收回,红绫掩于袖中。 这之后,徐千屿又在客栈住了一日。 她觉得,师姐好像没有生她的气了,因为待她恢复如常,也没再提剑的事情。 师姐同她大致讲了赵家的事,徐千屿也看见了弟弟的全貌——那个邪灵。那物在笼中发出呼噜噜的低吼声。 笼子是小月看管,徐千屿抬头便见翘着兰花指,抚摸着头发的小月。她看了他一会儿,道:“我总觉得,你像我一位故友。” 阮竹清此时才注意到她一对发髻,嘴巴微张,恍然大悟:“我也觉得,你像我一位故友。” 一个小小的影子挤进来:“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 阮竹清低头,看向童女怯怯的粉脸,乌黑的眼睛,和头上的一根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也仿佛有些面熟……” 故友们一块吃了顿饭,席间徐千屿又看向小月,正看见他两手忙着剥蟹钳,脖子一梗,向后潇洒地一甩头发。 她断定此人肯定不是女子,十有八九是阮竹清。 徐千屿思维跳脱,她戳着米饭,忽然想到:那姐姐会不会也不是女子呢? 师姐待她,始终保持距离,没有寻常师姐妹无话不谈的亲密,也有些瞬间,气质有种说不上的矛盾。但她侧头看向师姐,她走路时步摇都不会拍动发髻,吃饭时举止优雅,几不发出声音。 若不是女子,想做到这一点,会不会太难。 “看我做什么。”沈溯微道,“不是想回郭府么?待吃过饭,送你回郭府去。” “哦。”徐千屿将头扭回。 这日是个极晴的天,街上人来人往,两面店招酒气熠熠生辉,来往摊铺主吆喝无数,有卖吹糖人的、卖糖葫芦、卖云片糕的。徐千屿和师姐并肩走着,徐千屿的视线,便随着这些摊位飘来飘去。 “想吃?”沈溯微伸出手,捧一把铜钱,“去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