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便不背罢。想来总背着人也是累的。 徐千屿已经练习引气入体二十天,能将自己的多余的灵力排布得很好,不必师兄帮她调息;对蓬莱的人和事也有所熟知。这一路上,她对沈溯微的气也已撒够了,眼下毫无怨怼,便想是时候回蓬莱了。 但是她作威作福一路,当下变了主意,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沉吟道:“这样走着,颇有些累。” 沈溯微目视前方:“那我们走慢些,抑或歇歇。” “不不,不用。”徐千屿一慌,怀疑师兄被她折磨得自我放弃了。 她仰头找了一找,暗示道,“灵鹤呢?” 沈溯微:“在云层上面。” 这样还是听不懂么? “若是坐着灵鹤,从此处到蓬莱,大约多久?” “一息之间。” 徐千屿憋出一句:“……我不信。” 沈溯微:“那你可以把它叫下来,亲自问问它。” 徐千屿怀疑师兄在开她的玩笑,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要早日回去,便抬起手,沈溯微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其强放了下来, “你若是没事,不要叫它上下穿行,会耗费灵力。” 徐千屿回头看着他。 可怕。师兄看来确实是自我放弃了。 弄疯师兄,看来是挺容易。只要不断地打破他的计划,过上几天就可以了。 他们又继续走,走路速度很慢。这很折磨。 徐千屿怀疑师兄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说我没事。”她禁不住停下来,抬起下巴道,“沈仙君,你现在去帮我将储物灵囊中的东西都散了。剩下那些衣裙钗环,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就叫我留着做个念想吧。” 里面还有观娘赠的骑装。 “然后我们就……”就骑鹤回去吧。 沈溯微未等她说完,打断她道:“把那张地图给我。” “我是说散了。”徐千屿看着他道。一把散在城中,不比分埋更快吗?何况她掩埋了十箱,差不多也够用了。 但见他伸手,只好将地图从袖中掏出递他。 沈溯微接过,并无他言,转个身便不见了。 徐千屿在法阵内走来走去,等了好久,甚是无聊。 抬头往夜空望了望,见天上有芝麻粒大的一个小点,便朝它招了招手。 那小点很快变成了一小片云,灵鹤飞在低空,把长长的颈探向她,似在小心地观察。 徐千屿冲它勾了勾手指。 沈溯微返回时,便见灵鹤乖巧地蹲在地上,头上顶着着一串花环,目视前方,一动都不敢动。 高高的灵鹤背上,以骑马的姿势骑坐一个少女,她以裙带将木剑斜缚于背上,褶裙铺开半面,织金璀璨,露出尖尖一点绣鞋。 她正抚摸着灵鹤的脖颈上的羽毛,口中念念有词:“生我的气吗?谅你也不敢。往后你我还会再见,到时候喂你好吃的,不然便将你的毛拔下来做成鸡毛掸子,知道了吗?” 沈溯微:“……” 徐千屿闻声转过脸,螺髻上红菱飘动,眼中甚是得意狡黠,唇畔含笑,骄矜道:“走吧。” 沈溯微心想,不是之前不愿回去,怎么又偏在此时回心转意。 又想,果然是装的。 她根本就不晕灵鹤。 第26章 赴蓬莱(五) 屋内弥散着淡淡的药味, 和香炉里的幽兰香气纠缠成一股惨淡的味道。波动的灵力将悬挂的纱帘与八卦幡不住扬起。 徐芊芊房内的小厅,以屏风与内室相隔。数年前太上长老为保住她的性命,将她神魂引出一缕, 放在他的法器镇魂灯的护心烛焰上, 烛在则人在, 这样众人能合力将其护住,给她增加一线生机。 眼下三位长老都在小厅内,以灵力护持烛焰,但那烛焰仍然光晕中狂乱摇摆。 有人持剑闯进门, 那人一身黑衣,袍角绣金色花瓣,当风而来:“芊芊。” “徐见素, 你可不能进去。”护烛的其中一女修黑袍遮面, 一侧头, 隐约露出里面森然白骨, 是戒律堂的长老花青伞,“她太虚弱, 你会惊着她。” 徐见素顿时转身,走到护心烛面前,见那烛焰奄奄一息,不禁咬紧后槽牙, 毫不犹豫以剑划破自己的手腕, 滴血于焰上。 烛焰“嗤”地爆出了一簇火星, 略有起色, 但那效用并不明显, 仍然矮矮的, 很是虚弱。 在场的人心中都一惊。 明知是杯水车薪, 十年的修为,徐见素竟说给就给。 徐见素放了血后,简单包扎一下,便坐下一同护住烛火。因担心芊芊,五内俱焚,他脸色很阴郁:“沈溯微到底在耽搁什么,这数日还不回来。” 徐芊芊闺房内,苡糀坐于茶台前的太上长老,亦是这样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