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把婉玉的嫁妆给他,给了他我们就走,谁稀罕这破破烂烂的房子,我们老谢家在江南又不是没家产。” 不知道谢厚德是不想回忆曾经的过错,还是无法面对二毛的冷漠,见二毛一直没吭声,直接打断了老伴的述说,只是一个劲地催老伴快点,他们还要去赶火车。 再多的伤感也被老伴催没了。 苏秀敏也不再等二毛反应,迈着小脚小步跑向二毛,硬把手里的手绢塞到了孩子的手上,“修宁,按照老礼,母亲的嫁妆该由她的孩子继承,这你拿着,是我跟你外公,也是你几个舅舅的意思。” 小手一沉,二毛差点没握住他外婆塞来的东西。 “我不要,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带回去。”就像二毛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从没承过谢家的恩,现在也不会接受好意,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手绢推向了苏秀敏。 苏秀敏他们来京城除了想看看二毛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外孙,还有就是了结十来年的心愿。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收回去。 苏秀敏与二毛拉拉扯扯不愿意收回,东西重,这么推来推去,直接从手绢里滑落出来。 随着清脆的撞地声音响起,两根小黄鱼入了所有人的眼。 “老伴,走,我们走,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反正那是他妈妈婉玉的嫁妆,他怎么处理都行,就算是扔了,送人都可以,我们走,不挨他章家的地面,免得以为我们是来打秋风的。” 谢厚德一个非常要面子的文化人硬是被二毛气得火气。 一听老伴的话,苏秀敏也不跟二毛争了,迈着小脚就跑回谢厚德身边,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向远处走去。 他们原本身体没这么差的,是三年前小女儿的牺牲打击了他们俩,三年前,知道小女儿牺牲他们就匆匆赶到京城,还没见到二毛,就被章家老两口言语羞辱,要了一辈子面子的两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气。 回去后就病倒了。 要不是这次军方再次整理烈士遗孤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二毛的遭遇,心一急,加上担心外孙,身体就更不如从前,走路才受了影响。 搀扶着老伴,苏秀敏知道老伴在外孙面前说的都是气话。 但有什么用,他们已经错过外孙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外孙不认他们,是命。 回想起二毛跟自家婉玉很相似的面容,老太太心伤得泪流满面。 谢厚德虽然还控制得住眼里的泪意,但回想起养了多年的小女儿哪有不心疼,只是怨孩子不听话才一直没服软,谁知道在等孩子服软的时候却阴阳两隔。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样一想,谢厚德的身形又佝偻了几分,腰背也没有之前强装的硬挺。 看着缓步远去的两位老人,作为旁观者,但苏蔓青与萧旌旗他们的心情也都非常复杂。 几人的视线停留在二毛的脸上。 俗话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没有资格替二毛做决定,能不能原谅两位老人家,一切都看二毛的意思。 自从小黄鱼掉在地上,二毛就愣住了。 他一直看着地上的小黄鱼,神情还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是怎么想的。 “二哥,他们好像跟我外公、外婆不一样。”三毛站起身戳了戳二毛的腰。 二毛:…… 就在谢厚德与苏秀敏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所有人的眼里时,二毛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因为三毛的话,他突然说话了,只见他捡起地上的两条小黄鱼对着老两口的背影犹豫了几秒才说道:“你们……等等。” 这声等等谢厚德与老伴等了很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