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半跪下来。用左手摺断刺穿肩膀的箭,她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这是巫师们所使用的疗愈术。 但他并没有来得及治癒自己,第二支箭就朝她射来,正中她的胸口。 「妈妈!」伊奥斯一边跑一边回头,他看到那是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袍,带着兜帽的人,他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脸。 他看到那个人缓缓放下了手握弓弩的手,向前走去,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去,逐渐包围了自己的母亲——而她的身体,已经不再能发出光,且完全地躺倒在了地上。 村里的人见状都四散逃跑,泥土沾染着她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衣襟,无数的刀剑继续挥舞着砍向她的肢体……紧接着,是熊熊大火中倒塌的房子…… 烈火、鲜血、哭泣、惊叫。 男孩被吓得嗷嗷大哭,他继续慌乱地跑离,却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向,就在他快要跑到林子边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那时泪水浸湿了他身上这件母亲为他织的坎迪斯。 男孩转过头来,紧握着拳头,他向浓烟和尖叫的方向看了看。 他想着,也许,他不如往回走……他想着,他不如也被那些人杀死算了……他想着,或许,他可以拼尽全力,夺过那些人手中的武器,也许……也许这样还有机会杀死那个领头的人…… 突然,一隻大手搭到他的肩上。 「伊奥斯!」 男孩转过身来。 「啊,我的小伊奥斯……」父亲扔下手中的柴捆,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你还活着!」男人的眼睛湿润了,「快!我们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乌拉赫斯抱着他的孩子拚命地跑着,他们就那样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繁星开始为他们指明山岗里的方向,男孩终于停止了慟涕和抽搐,合上了哭红的双眼,睡着了。 整整一个晚上,男孩的梦里只有梦魘和悸动的哀嚎。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男孩的记忆里只有迷乱、悲伤与仇恨。他记得他与父亲再也没有回到那个村子。 从那时起,乌拉赫斯就开始了带着他的儿子周游列国的旅途。他记得,他的父亲到处打听、寻找着什么。 「爸爸,你在问那些人什么?」 「我在找那个杀了你妈妈的人的下落,我们是要去找杀死你妈妈的人,我们要为她报仇啊,不是吗?」 这是他父亲最初给他的解释。 但是,随着伊奥斯年龄的增长,当他能够听懂越来越多的词汇,懂得越来越多各地的方言以后,他开始意识到,父亲这些年向那些人询问的并不是什么仇人的方向,而是在打听一个词语,是他们在路上碰到的一个来自东方的僧人告诉他的,那首诗中的一句话所影射的一个词语,一个叫『阿凯西』的地方,一个至少表面上和母亲的仇人毫不相关的地方。 他意识到父亲并无意为母亲復仇。 当他成为少年的时候,他开始叛逆,开始记恨他的父亲:因为他认为自己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他认为他是个懦夫,他认为他浪费了寻找仇人最好的时间,四处无目的的游荡,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他发誓自己将会在成年以后拋弃他的父亲,离开他,并独自踏上寻找仇人和復仇的道路…… 多年以后,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他也始终没有兑现少年时莽撞的誓言——而是一直留在了父亲的身边,陪着他走完他口中那个「使命」中的最后路途。因为伊奥斯知道,无论他的父亲是否真的失心而疯,他都依旧是那个深爱着伊南娜的父亲。 在掩埋了父亲的尸体以后,伊奥斯在沙丘上插上了老卡夫索的剑。他黯然伤感了一下,因为知道,在这茫茫沙漠之中,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永远不可能第二次找到埋葬他父亲的地点了。 在处理完老卡夫索的遗体以后,伊奥斯回到帐篷,从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那一捆母亲的诗歌集,当然还包括那一首。 父亲说过,那时在他们刚结婚后不久,作为才华横溢的阿契美尼德人,母亲写给他的一首情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