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的蜜蜂一样一点点从外面赚银子回家,从不抱怨辛苦劳累,卖花生瓜子赚了那么多钱,换成旁人怕是已经心满意足、金盆洗手了,偏姝娘不肯闲下来,才歇几天又开始张罗着卖板栗。 且这些全她自己的主意,包括跟表兄弟商量如何分工准备,都是姝娘一手主导,半点没让他们这些长辈插手。 那时沈家旺知道,姝娘不是擅长经营那么简单,她整个人都十分投入,甚至是享受这个过程了。 是的,享受。 自诩开明的沈家旺其实也难以理解姝娘的心理。 因为在他看来,城里女子的日子都好过,在家帮母亲操持家务,出嫁只需相夫教子,都不用抛头露面,可谓是轻轻松松,养家糊口那些都是男人操心的问题。 偏偏姝娘放着舒坦的日子不过,非要反着来。 每每不解时,沈家旺就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件事——在家感慨姝娘不是男儿身时,姝娘的反应也都很有趣,不像大部分女孩一样听得满脸骄傲、与有荣焉,反而很有些不服的样子。 她曾气呼呼说过,就算是女儿身,也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活成父母心中的骄傲,谁说女子不如男? 沈家旺当时就举例,只有男子能读书科举,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女子天生就比男子差一些。 姝娘立刻反唇相讥,这正是女子才能被束缚的证明,前朝女皇在位,满朝文武中甚至杀出个位高权重的女宰相,她们不是没能力,只是没机会。 沈家旺接受了二十多年的传统思想,倒不至于被姝娘三言两语轻易洗脑,只她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太过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听一遍就记心里了,每每想起姝娘,脑海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句话。 久而久之,沈家旺便忍不住开始想,如果姝娘和男儿一样……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那她热衷于赚钱营生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就像不同的男子也有他自己的喜好和擅长的东西。 有人一心只想读书科举,有人放着官不当偏要去经商,听说前朝还有个状元的儿子不肯读书就想当大将军的,这都是人的个性。 他们家姝娘可能也是有个性的女子,不爱女红只爱俗物。 意识到这点以后,沈家旺就默默放弃曾经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也没对任何人包括枕边人说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风过了无痕。 但他万万没想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妻子竟然跟他想一块去了,且比他头铁多了,见过姝娘痴迷商道的模样,孩子他娘仍不改其志,坚信自己能谋划成功。 沈家旺看着野心勃勃且迷之自信的妻子,仿佛看到了当初天真的自己,不甚忍心,但还是残忍戳破了她的幻想,“举人秀才老爷家聘媳妇,多是挑选书香门第的女子,对待媳妇的要求也必是相夫教子、知书达理,姝娘怕是不合适。” “合适,姝娘也是小家碧玉出身呐,绣花做饭、读书写字样样都会,怎么就不知书达理了?”沈徐氏没听出丈夫的言外之意,仍然自信发言。 她都听说了,那些读书人好似最向往什么红袖添香,说白了就是看重美色,姝娘这相貌资质,过两年长开了,不说倾国倾城,迷倒几个青年俊彦自是不在话下。 到那时候,是不是书香门第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家世清白、姝娘自己品貌无可挑剔就行了。 就像当初,老爷子还嫌弃她是乡下人,可自己男人就瞧中了她的好颜色,一门心思要把她娶进门,最后可不就让他如愿了。 想起旧事,沈徐氏忍不住又嗔了丈夫一眼。 沈家旺莫名被瞪也只能受着,一面不停挥动锅铲,一面继续戳孩子他娘的心窝子,“可是姝娘不合适,她那性子岂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的?” 沈徐氏的神情终于严肃几分,这确实是她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或者说本就无需在意,只是孩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