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洁净的脚踝骨,微微地凸起,慢慢颤动。 楼梯响动,随影那颗狗头蓦然闯了出来。 它眼睛瞪得浑圆,上头的两只耳朵竖的很高,似乎受到莫名惊吓。藤原差点没忍住,连忙一个噤声,让其安静。 又示意它可以到自己身边趴着。 随影从善如流,吐着舌头,两只前腿搭在他脚边,抬头懵懵地仰望着自己的女主人。 一曲完毕,云收雨歇。她神采飞扬地看向身后的一人一狗。 藤原信岩很给面子,上前来鼓掌。 千西昂起的小脸微红倨傲。“音色真好,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呢,你送给我,不会舍不得?” “我有两把。这把,”他上前摸了摸,“是我幼年练习时用的,造型小巧。我想更适合你。” “你从几岁开始练琴?” “四岁。还不懂事的时候,”他看她将那把复古小琴小心放回琴盒,回忆道:“那时候我太矮了,买来最低的琴架,也还是看不到琴谱,还要站在凳子上练这把琴。” 想着那个画面,她觉得好笑。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认真道:“我的琴是坏了,但我可以再去买一把。它既从小陪着你,你不如自己收着?” 谁知他摇头,“我现在已不大拉琴了,偶尔上手也都是用那把大琴。它停在我家库房也是可惜,还是给你用罢。” 千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琴,肯定道:“你最喜欢的,还是这把旧琴吧?” 他默认。 对上她甜甜的笑意,总觉还缺些什么,转身蹲下。 千西没听清他和随影在咕哝什么,他拉着随影趴立在栏杆,只是指了指楼下草坪的某一处,随影便立马奔嗅而去,四只腿踩得木板晃郎晃郎下了楼。 “嗳?”她探头探脑,“你叫它作甚去?” 他但笑不语,用手箍近她的腰身,随即让她放眼去看那草坪。 灰黑色的随影如一团残云,呼啸席滚过前院的花丛,很快用牙尖剔下一朵紫红的杜鹃,叼在嘴里冲他们回奔而来。 她捂住嘴,镜片下的眼睛弯如月牙,深深的双眼皮调皮地翘起,满是藏不住得开怀和欣然。 又是一阵晃郎晃郎,随影将那朵花叼到她面前,摇着尾巴半蹲下。 身姿挺拔,像一个凯旋的骑士。 神色无辜,又像是一个懵懂的痴汉。 千西当下只顾着激动,没接。 藤原柔旭一哂,“它送你的花,还不快拿?” 清和和广义从邻居那里算着时辰从屋外回来,耳边尽是一串串娇俏的银铃声。 再一抬眼,二楼的她拿着花扑到藤原身上,被他抱起在阳台边打了几个转。 夫妻二人:“....” 忒如胶似漆了些,可是不好。 本樱和丈夫回娘家那日,还带来一个她的朋友。 新婚夫妻与千西还有这女子,一并四个进了大门,彩杉一看见她们,当即便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你们可叫我好等!”她面目含嗔得飞奔来,错过千西,挽住大姐,亲亲热热。 本樱笑她:“待嫁的新妇,还这么没规矩!” 千西:“......” 今日本樱带来的这位好友,端的妙手生花的缝纫手艺,本樱的西式婚纱就是她做的。之前被彩杉看中,央着讨了人好久,如今可是轮上了,一件婚纱做上几个月都很正常,眼下备婚只剩叁月不到,彩杉有种时不待我的惆怅。 她自我开解:二姐恨嫁,倒也可以谅解的。 千西放学晚,此前沙发上已坐得一排客在聊。 除了老宫泽,广德母子两个,宫泽广叽夫妻和自己爸妈,叁浦是必在的,藤原信岩一早收到邀请,意外的是藤原教野也来了。 如今就等本樱丈夫一加入,便满满当当。 这纷杂场面里她插不上话。捧着书包里的一本书,安静坐在他对面看书,很快被那人感应到。 对方于谈天时,柔柔地对她一笑,眉眼生动可亲。 千西今日本是赶不过来的,知道他会在,那当然就要来了。果然在这笑中,沉重的课业登时减重不少,疲惫一扫而空,颇有些飘飘然的滋味。 离他最近的叁浦瞧着这二人的互动,按下不表,看看彩杉,亦是满眼柔情。 人已到齐,时候差不多了。 二太太首先出面道,“我看,眼下离开饭时间还早,彩杉你先去量量尺寸?” 彩杉自然是兴冲冲的,左右手同齐,拉着本樱和服装师的屁股离开沙发。 清和、广德和二太太也一起起身:“要配珠宝吗?那我也要去瞧瞧。” 见千西竟还在如痴如醉地看书,清和提醒:“西西,你也去给你二姐姐挑挑款式呀。” 千西知道到了该回避的时候,乖乖起身。 一众女眷随准新娘风风火火地上了二楼,男人们也开始了他们的正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