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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12节


   这身上的伤哪里会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用拳头打出来的,分明就是用石块砸的,恪儿左右也不过七岁,哪里禁得住打。

    施恪瘪了瘪嘴,说道:“我母亲都未流泪,玉儿姐姐你倒是先红了眼。”

    “瞎说,”施玉儿忙呵住他,说道:“叔母定然疼你,只是未表露出来罢了,你莫要瞎想,在我这儿待会儿后便速速回去,免得你母亲担心。”

    纵使她不喜柳氏,却不得不教诲施恪,天下大抵没有对自己孩子真正冷硬心肠的母亲。

    施恪不言,任由施玉儿替她揉按着,望着院门的方向不断眨泪。

    等到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边只剩下一缕残阳之时,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施恪忙往施玉儿身后躲,紧抱着她的腰肢,怕到不敢出声。

    施玉儿左手伸到身后半搂着他,亦是盯着院门处,想着届时施恪挨骂,自己该怎么劝上一劝才好。

    可来人却不是柳氏身边的人,而是沈临川。

    他左手执着新做的拐杖,右手被施诚扶着,走到院门前时轻唤了一声,“施恪。”

    施诚不便入内,便到院门口替几人望起风来。

    见是沈临川,施恪心中的惧意便消下去,他缓缓从施玉儿身后走出,低声应道:“沈夫子。”

    施玉儿想避嫌,却被施恪紧拉着,于是只能陪着他。

    沈临川不知是寻了多久才寻到此处,施玉儿看见他的衣襟上还有点点衣襟干涸的血渍,应当是施恪留下的,他一步一步背着晚霞向二人的方向而来,面容虽然严肃,却是让人莫名感到心安。

    施恪此时嘴角也肿了,身上的伤疼起来就连走动都费力,施玉儿忙将他按住,让他坐在椅子上莫要乱动,忍不住说道:“坐好罢,我替你将沈夫子接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并不能牵沈临川,她只要一靠近此人便想起今日午时发生的事情来,一时间就连声儿都不敢出,说是接他,却是只默着在他跟前走了一遭罢。

    施玉儿与施恪出奇一致的沉默,沈临川站在二人中间,不知何方是何人,也不知现在是否日落是否天明,也不知晓施恪伤的究竟有多严重。

    最终还是施恪拉着沈临川的衣袖委屈开口,“沈夫子,施率拿石头砸我……”

    “石头砸的好疼……”

    施玉儿忍不住附和,“他身上一块青一块紫,就连脸上也没一块好皮,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能逞强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听着二人说的话,沈临川微微点头,问施恪道:“方才为什么跑掉?”

    此时施玉儿与他隔得近,能够看见他的左手指节上有擦伤,衣摆也烂了一块,还有孩童的足印,便猜到他应当是也受了些伤。

    她将方才收起的药膏又重新打开,等他说完后再给他。

    施恪以为他要责怪自己,一时间声音有些闷闷,说道:“我原不想跑的,但我不愿给施率赔罪,分明是他先做错了事情……”

    沈临川知晓这个孩子心思良善,且此事皆是因他而起,他微阖了阖眼后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并非要责怪你,只是你受到施率挑衅便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是不可取。”

    “你要记好,来日方长这四个字,”他的眉目间隐隐涌现出一分沉默,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倘若今日你忍下了这口气,便也不会造成如今这幅局面。”

    沈临川察觉到自己的话中有一分责备意思,他摸了摸施恪的头,继续说道:“但若是论起来,我才该是罪魁祸首,若不是我眼盲,施率便不会欺我,你也不会为了我而如此。”

    “再者,我是你们二人的老师,一不能教导你们兄弟融洽相处,二不能在你们打斗之时将你们分开,是我的失职,纵使你有错,千错万错,总归是我的错。”

    施恪一时间愣住,听他罗列出自己的许多错来,连忙说道:“沈夫子,是学生的错,学生鲁莽,心性浮躁,您……可千万别如此怪罪自己。”

    他说话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不由得‘嘶’了一声。

    沈临川问道:“施姑娘,施恪的伤可有淤血?”

    “要是淤血,我早将这小家伙拉去找大夫了,”施玉儿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握了许久的药膏递给他,“沈夫子,你的手上擦伤了,上点药吧。”

    她的手往前伸出,但沈临川看不见,施玉儿只能隔着帕子将药瓶放到他的手边,药瓶上的上还留有余温,沈临川微微抿唇,然后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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