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从溪身形偏瘦,腰背打直地站立着,穿着一身牙色如意纹常服配着灰鼠色大氅,给人一种文弱不禁风的错觉。长眉斜飞入鬓,一双睡凤眼,面如傅粉,唇色不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门阀病公子。 刚来半个月,昭阳的生平记忆还算清晰的江若离仔细回忆了一番把人对上号:“原来是曲公公,倒是许久未见。” 曲从溪有好一阵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哪怕现在提防着自己的越玄帝都要客客气气叫自己一声曲督主,可这个长公主好像还是把自己当成个普通的秉笔太监。 “臣惶恐,听闻驸马病重不起,圣上担忧特命人送了些药材,臣下特意带了位太医前来协同诊治一二。” 说着惶恐,曲从溪面上还是无悲无喜,行了个拱手礼,脖颈都没装模作样低一毫厘,倒是旁边捧着礼单的小黄门神色有些紧张。 “驸马现在已经好转多了,墨娥去和那位内侍清点下礼单,至于太医让他回宫,皇上沉疴一直未愈想必比本宫更需要。” 江若离仗着自己手里还有驭令,自然没有太大顾忌,何况又不是当面对着皇帝说,只是听着曲从溪话里的意思,一个东厂督公居然能够随意请得动太医,看来男主这皇帝现在当得确实不太行。 “殿下如此…记挂圣上,也是有心了。” 曲从溪知道元后所出的长公主和从前是七皇子的越玄帝不亲近,据他所知,越玄帝萧渊并无旧疾,对这个说辞也打算记下后查验。 “本宫要去赏景了…曲公公你身上是不是有熏香?挺好闻的。” 不想说个话还要绕来绕去注意用词的江若离直接起身准备离厅,起身行至曲从溪身边却闻到一股艾草混杂着某种中草药微苦的冷香。 身后跟着的紫玉瞪大了眼睛,就算她盼着主子不再钟情于驸马,可也不希望主子对着一个太监说这种话啊。 而厅内看茶的侍从也只恨自己长了耳朵,头越发低了,长公主说这话不怕什么,可东厂督主万一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找他们出气怎么办。 曲从溪确实是用了香的,年少入宫净身后他和一群人挤在屋子里养伤学规矩,屋内总有一股臊味,有些太监闻久了却不自知,却让曲从溪难以忍受。 等到他一步一步爬到高位,变本加厉喜洁,如厕后会更换新衣,用澡豆净手两道,平时住所衣帽都会用特别调制的苦艾熏香。 这位被先帝护着长大的长公主未免有些不识礼数了,曲从溪勾起嘴角浅笑了一下,这是他到诏狱里准备亲自动手用刑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确实如此,若是殿下觉得好闻,臣愿过后差人送方子过来。” “不必,本宫倒是觉得这味道只衬你,说了半天也乏了,曲公公慢走。” 江若离欣赏了几秒这位督主脸上的假笑,好看的人笑得假也别有一番风味,像极了她曾经看过的布袋戏人偶,说完便离开了厅堂,步伐稳慢,耳上坠着的红翡翠滴珠耳环微微晃动。 紫玉这会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跟着走了出去,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盼着和墨娥好好商量一番,莫不是殿下受了什么刺激。 厅堂里一片死寂,门口守门的侍从眼睛也不敢乱瞟,曲从溪看着那悠然而去的背影,收了脸上的笑,沉默不语离开了公主府,无人注意他拇指上的冰种扳指上已经直接裂了条缝。 晚上江若离披散着过腰的长发,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