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担忧道:“要是那……再来的话,当家的,你要怎么交代啊?” 牛大山闻言,面上有些烦躁:“这事你甭管,那东西是个祸害,留着迟早出事。” 妇人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听了那人的话……” 牛大山皱眉道:“你当那人是个好人?依俺看,那八成是个妖魔,东西给了出去,能不能真的治好你的病先不说,但能不害了俺们一家三口就谢天谢地了。” “那三人不是寻常人,把大仙给了他们,再想要,自去与他们争去,与俺们无关。” 牛大山说着,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中更是昏暗不见光,心中更加烦躁。 便起身来到一旁,用火石点燃了家中仅有的一盏灯。 这灯里的灯油,还是用他自己从黄河里打上来的一种鱼,肚子里的油脂炼的。 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要不然他们家也用不起灯。 他家祖上是渔民,靠着黄河为生。 到了上父亲那一辈才上了岸,到这牛家庄来种地。 火苗跳动,墙上映着两人的影子。 牛大山坐到了草榻边,说道:“宝儿还在他大婶家?” 妇人点点头:“我这身子骨,实在没办法照料宝儿,只好先送过去。” 牛大山点头道:“在他大婶家也好,就算有事,也省得跟俺们一起遭了殃。” 妇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是一白:“当家的,能有什么事?不是都把大仙请出去了吗?” 牛大山道:“送是送出去了,但就怕那人迁怒俺们,谁知道呢?俺们命贱,就算没有这事,也难说能见到明天。” “宝儿生在俺家,是上辈子造孽了,一顿饱饭没吃过,在他大婶家,还能吃上顿热乎的。” “就算俺们没了,他大婶看在往日情分上,也不至于把宝儿扔外面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没有半点畏惧害怕。 寻常人都畏生惧死,即便是修行中人也不例外,甚至更加惜命。 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要得长生。 堪破生死,乃是修行中的一大难关。 但这无数人难以堪破的生死大关,在这个低贱的村汉身上,竟然是如此风轻云淡。 只不过,此时若有人这么对牛大山说,牛大山定然会唾他一脸。 有谁不想活着? 不过是麻木了罢了。 “哼……” 草榻上的妇人忽然闷哼了一声,捂着心口,整个人痛得在草榻上躬成了虾米一般。 “心口又犯疼了?” 牛大山见状,眼中虽闪过一丝关切,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起身在一旁用几块烂木板、几块石头搭的桌上,端过来一碗黑糊糊的汤水。 又在墙角一个瓦罐里抓出了一把物事,撒进了汤水中。 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虫子,浮在汤面上,还在蠕动。 来到妇人面前,便喂她服下。 妇人竟然也面色如常,一饮而尽。 苍白的脸色,竟恢复了几分血色,剧烈的疼痛也缓解了下来。 牛大山舒了一口气:“还好大仙教了俺们这办法,要不然,你这婆娘就算要死,也死不痛快。” 妇人长舒一口气,露出不安之色:“大仙对俺有恩,俺们就这么把她请出去,俺心里产在不好受,而且若是她醒过来……” 牛大山道:“放心吧,俺看那三人也不像是什么歹人,大仙到了他们那里,比在咱们这破地方强多了,她不会怪俺的。” “行了,你别说话了,快躺下。” 牛大山按着她的身子,扶着她慢慢躺下。 “呼……” 他们这屋子简陋得很,一阵微风吹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