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妖卫带他上山,便说山顶无召令不得踏足,带着颇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江舟来到山顶,见到的景象和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完全没有肃靖司的威严、阴森。 方圆几亩的地,只有一座堪称简陋的茅草屋,一个小院,几棵树,一张石台,三两石凳。 一个男子正坐在石台边上,手持一卷书卷,侧对着他。 脸形轮廓刚硬如斧凿。 一身黑衣,整洁无比,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 一头黑发挽起,用黑色铁箍束在头顶,一丝不苟。 石台上有茶壶、茶杯等物,摆放得极其整齐。 江舟看得分明,茶壶茶杯上都刻着一枝墨梅,每一枝墨梅都朝向同一个方向,连角度都完全一样。 强迫症+洁癖。 江舟第一时间对这个黑衣男子下了结论。 “属下江舟,拜见靖妖将军。” 他自然知道此人是南州肃靖司第一人,李玄策。 “属下?” 李玄策头也不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带着几分冷厉道:“区区一个执刀人,一介贱役,也配在本将面前自称属下?” 话声一顿,微微抬起眼帘斜视:“还有,你见本将,为何不跪?” 江舟被这道目光一扫,浑身汗毛骤然炸起,就如同被某种荒古凶兽盯上。 额头、背上,瞬间沁出细密冷汗。 如山的压力令他忍不住膝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弯曲。 不仅是因为这黑衣男子的气息恐怖,如山如岳。 更是因为这个大稷森严的等级。 无论是实力、身份,江舟和对方天差地别。 “哼。” 就在这时,李玄策轻轻一哼,江舟忽觉身心一松,一股无形的力道向是一面铁墙,朝他身上轻轻一撞,磕得生疼,但已经弯下的背和膝盖也顺势站直。 “既然不想跪就不要勉强,本将还不至于对一个执刀人用强,以势压人。” 李玄策将书册合上,端端正正放到石台上,还用手仔细抚平折痕。 才侧过头来:“江舟,你可知罪?” 江舟急忙低头:“江舟不知将军何意。” 这次李玄策并没有用他的气势压人,如同家长里短一样,但江舟仍然感觉心惊肉跳。 难道他是妖女“卧底”的事曝光了? 李玄策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你想要狡辩?” “江舟不敢。” 江舟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将军说我有罪,我便有罪,没有也有。” 李玄策嘴角笑意越冷:“呵呵,你这是在说本将以势压人,故意冤你?你配吗?” 江舟撇头不语,面上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倔强、不忿。 似乎铁骨铮铮,不想再作无谓争辩的模样。 其实他知道自己身上可能存在不少破绽,却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但他知道李玄策的目的绝不是要向他问罪。 若是对方真的找到了他的什么“罪证”,那他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再者,肃靖司想要动他,只要派一个巡妖卫就拿下他就足够,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偏偏不仅没有,石锋因为想动他,还被下放了。 堂堂靖妖将军还亲自召见他。 为了问罪? 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李玄策有可能是在诈他。 太乙五烟罗虽然能隔绝万法,但隔绝不了人心。 有许多事情,不需要亲眼看见,在心中过一遍,就能得到结果。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猜。 “怎么?你还委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