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霁将力度集中在指腹和脚尖,轻巧得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爬行在昏暗的管道中。 他把自己的感知最大限度地释放出去,几乎覆盖了大半府邸。 他知道这很危险,这样的窥视行为,很容易触碰到谁的神经,被人发现。 所以必须全力以赴,分外精细和小心翼翼。提前探知一切,提前避开那些最强大的哨兵所在区域。 过载的感知让他感到脑袋隐隐生疼。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锋上。 但没关系,倪霁舔舔嘴唇,这样才有活着的感觉。 在他的脑子里,牢牢记着一张伯爵府邸的建筑设计图。 那是他来这里之前,就费力找到,并反复记忆刻在脑海中的地图。 如今,那张图跟他向外延伸扩散的知觉重叠验证,让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到了此刻。他是深海中的猎手,饥肠辘辘地蛰伏许久之后,终于闻到了猎物的味儿。 于是从那深渊中游出来,静悄悄地向着黑暗中的猎物扑去。 一路上,倪霁听到很多说话的声音,感觉到许许多多在他脚下走动过的人。 他行动得很小心。 但他也觉得很诧异,行走了这么久,不可避免地从那些哨兵头上小心穿过,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精神力警戒的波动。 那些守护帝都的哨兵们,穿着华美整洁的衣物,领取着高额的工资,正在灯光下举杯畅饮,高谈阔论。 沉迷在酒精和香料带来的兴奋中,大声喧哗着一些无意义的话语。 几乎没有人有那种身为战士该有的警戒心。 远远地不如自己带过的兵。 帝国的首都,是边境哨兵们心中梦境一般的繁华圣地。所有生活在苦寒之地的边境哨兵几乎都在梦中向往过这里。 但他们不知道,这里只剩一层繁花似锦的壳子,内里都烂透了。 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传来小小的对话声。 倪霁前进的动作顿住了。 他侧耳细听。 “为什么给我带绿色的礼服?”那大概是一位在伯爵府任职的士官,他正在和他的妻子抱怨。 “你难道不知道伯爵今晚也是穿绿色系的礼服吗?我的天,我简直想不到我会有这样丢人的时刻。”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妻子小声嘀咕,为了不在自己的友人面前难堪,她还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服。 倪霁听见了衣料被扯动,以及手被甩开的细微声响。 妻子身边的友人起身离开,关门之前说了句,“芸芸,我到外面等你。” 短短几个字,声音平淡又清冷,却无异于一道惊雷,在倪霁的脑子里炸了一下。 是她? 她也在这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