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恭敬敬端上茶都不敢看人眼, 等着人喝了收了红包,才听祝氏说着:“梅家人昨晚上吃完就回去了。按照我们那儿的说法, 回门要第三天。你们这儿是第二天吧?你可以先回一趟梅家,再去沐王府。” 祝氏将沐子芝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回门礼我备了。你临走带上就行。” 然而对自家儿子,她就没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指挥着:“子澹, 府上里外那么多地, 你想办法收拾了。这前面的事情我们都忙够了,该你自己忙了。” 周子澹大喜事的第二天不想叹气,却也遭不住亲爹亲娘这么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哎,我和人约好了今天打牌呢。” 周元淮听这话, 喝着茶非常温和开口:“挺好。就叫打牌的人一起忙。要是人不够,再多叫一些人来。人多热闹。” 周子澹和沐子芝:“……” 沐子芝终于深刻意识到, 周子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分明就是传自周元淮先生。 周家不少客人大老远跑来参加婚宴,参加完没立刻折返江南。众人一时留在周宅或者附近,得了空早出门去游山玩水寻觅吃食和逛市集了。 硕大一个周家, 周子澹真一时只能拿着扫帚在门口眺望。他眼巴巴等着,终于等来了算熟悉的马车,还等来了一行马车边上招摇跟着的仆从。 沐煜行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周子澹在门口等自己, 心情愈加高兴。他知道自己带人多不合适, 下车后对着人回头比划解释:“哎, 这多年没回来, 我爹又是被谋害死的。我家里几个担心我不安全,让我出门都多带些人。你别介意。进门我肯定不让他们都进去。” 周子澹却简直恨不得和沐煜行称兄道弟。他和沐煜行当场勾肩搭背起来:“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能让你的的人在外面待着?都进去。要是你过意不去,就让人把我家地给扫了。昨天闹得厉害,满地都是炮仗和污渍。” 沐煜行当即应声,吩咐下去:“来来,你们进去帮周家收拾收拾。” 也就是他们这些人才会有这般烦恼。外面大多数老百姓家里家外地上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过年,炮仗的纸屑根本不会有机会留多久,铲起来转头能放灶台里烧了。 沐煜行命令下了,跟随着的仆从纷纷拱手进门,帮周家打扫起宅子。周子澹这才得一空闲。沐煜行来到这儿,都没怎么和周子澹招呼过。他跟着周子澹一块儿进门,带着一些稀奇:“你在江南名气那么大,和你哥半点没成婚的意思,怎么到这儿来没多久就成了。” 在江南,没人会不知道周子澹的名字。 沐煜行意有所指:“梅郡主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这成婚是你自个的意思,还是你爹的意思?” 周子澹刚还和人勾肩搭背呢,现下马上和人离开了一点距离直摇头:“话不要乱说。这当然是我的意思。你要是乱说,回头被我内人追着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沐煜行怔了下:“什么叫被你内人追着打?” 话刚落,一块碎石头直接砸在了他和周子澹中间。在他下意识想要大喊来人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愤愤的女声:“我的染缸你让人给我抬哪里去了!就不能给我塞一个院子么?” 周子澹记得那些染缸,拿着扫帚赶过去:“放在库房边上的院子里。染缸有水不能放库房里。你院子里还有些东西,让白云和潭梦给你塞屋里和我书房里吧。” 府上多一个人,东西一下子全拿过来,连祝氏都无措。尤其是三娘很多东西都和一般姑娘家不太一样。一般人家也带搬染缸的。 沐子芝带着疲软的身子,搜寻起来白云和潭梦:“之前我还见着她们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忙了。” 能被她从沐王府里带出来,属实算是沐王府对她最后一点好意。 沐煜行想到昨天听到云大人说太后献了的牌子,什么天下第一扎染。他原以为以周家的家风,要么迎娶一个贤惠持家的,要么迎娶一个大家小姐。 但他再将视线落在周子澹身上,突然又醒悟过来:哦,对。周家二郎是得要这种脾气的姑娘管束着。不然他哪天捅破天都可能。 他赶紧跟上去:“你们这么忙。今天这牌是打还是不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