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祗揉了揉她的腰,哎唷道,“你能有点准头吗你?” 真的很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丈夫。 到江听白掀开被子躺上来。 于祗才觉得自己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他们长大成人乃至结婚以后是很陌生,但不代表他们从一生下来就这么陌生。 在彼此还懵懂的岁月里,他们也是一桌吃一床睡。 到底是江博士有解决一切棘手问题的过硬心理素质。 就把他当童年的玩伴就好了呀,现在不就强调一个返璞归真吗? 于祗这么一想就舒坦多了,她放平了手脚准备睡大觉。 可说起博士来,她又想到昨天律所一实习生问她申lse的法学硕士有没有什么窍门,这倒把她问住了。 她硕士是在耶鲁读的,美国和欧洲完全是两码事,但江听白应该熟悉些。 于祗翻了个身问,“江听白,你有lse的同学吗?” 江听白说没有,但你哥谈了好几个伦敦政经学院的女朋友,在他的博士毕业典礼上,每一个都哭天抢地要跟着他一起回北京来,可以直接问他。 “......” 江听白枕着手望天花板,忽然问她,“于二,后来怎么没有读博?” 于祗侧着比他躺得要更下一些,她一颗小脑袋挨在他的臂弯里,像对老夫老妻一样谈起了心事。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的心路历程。 研一上学期:我这么优秀,一定要读博。 研一的暑假:这博士倒贴都不读,除非博导是我亲妈。 硕士毕业:世界上还有博士这种东西吗?别来沾边。 江听白在她头顶上轻笑出声。 于祗的声音带了一丝困倦,“那硕士的课题我做起来都费劲呢,好几次以为自己毕不了业。” 江听白说,“我还以为我教出来的人,会对学术界有所贡献呢。” 于祗强撑着最后一点儿精神狡辩道,“我对学术界也不能说全无半分贡献。” 江听白侧身问,“喔?你有什么贡献?” “我早早退出了学术界,没给他老人家添乱,这就是我最大的付出。” “......” 好一个《最大的付出》,真替学术界谢谢她了。 没几分钟于祗一只手就垂落在他的胸口,她头往这边一歪睡了过去,江听白在暗夜中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待耳畔传来安稳匀长的呼吸时,他才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他无声牵了一下唇角,称心遂意地阖上了眼。 * 顾小蝶的案子远没有于祗想的那样好办,它的复杂程度在第一次庭前调解的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因为调解当天是荣总亲自送她来的法院。 于祗当时提着公文包站在大厅里,戴了一整套没八位数下不来的翡翠首饰,贵气逼人的荣太太就坐在她身边。 没错,是坐。 她们家阿姨从办公室里借了把椅子,让她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大厅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举行登基仪式。 那架势,弄得于祗都想给她配上首《一代女皇》的bgm,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哼了起来,“蛾眉耸参天,丰颊满光华。” 于祗一进来就和她打招呼,“荣太太您好,我是顾小蝶的代理律师。” 她本来打算照个面就先去调解庭做准备。 但女皇叫住了她,“于二小姐请留步。” 于祗倒了回去,“有什么事儿吗?” “你这样的出身,又嫁进了江家,”荣太太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到底怎么想的,去替别人卖命?” 于祗对这样的质问已经见怪不怪。 她仍旧保持着微笑,“因为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就只有自己,人要自立而后才能立于世。” 再煊赫的家世,也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的一天,显身扬名的夫婿,今天可能是你的,到后儿是谁的还真是说不清楚,有哪一样长久呢? 荣太太惊讶地抬起头,她小小的年纪,竟将世路看得这样透。 难怪人人都夸她聪慧懂事,是京中小姐里少见的端和。 她虽然心里很认同于祗,但还是说,“你认为你家江总靠不住?” “男人要是个个可靠的话,”于祗朝她恬淡一笑,“我想您也不会在这儿了。” 她话才刚说完,顾小蝶花红柳绿的倩影就出现了法院门口,还和大她二十五岁的荣总来了个深情吻别。 荣太太一拍椅子,嚯地就站了起来,从她家阿姨的手里拿了瓶矿泉水,气势汹汹往外走。 顾小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又被泼了一脸水。 站在于祗这个角度,就能看出顾小蝶的表演功底有多么的深厚了,人先是委屈地泪珠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