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漆黑,月色从门口进来,照着满地的狼藉。 叶生欢赤着身体跪坐在地上,对着地上的灰烬和碎瓷片发愣。 或许辰烨是真心的,想着留下她,想着之后让她与正室雨露均沾。 又或许这不过是他一时的新鲜,过些时候,甚至等不到色衰爱驰那一天,他就会另寻了有趣的人,将她永远遗忘在角落里。 叶生欢相信辰烨是第一种人,却也无法忽略第二种可能。 况且,即便是第一种又能怎样? 她爹当初不也对她娘亲一往情深,以为能娶她回府吗?结果又如何? 从叶生欢记事起,就跟娘亲一起生活在离着花萼楼不远处的宅院里。那个自称是她爹的男人隔叁差五会来看看她们,只待个叁五日便又消失不见。 叶生欢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她不能每天都见到自己的爹,也很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问娘亲爹爹的去向时,娘亲都会哭。 直到有一天,娘亲对她说,从此以后她没有爹爹了。 而娘亲,也从那一天开始病在床上。 那个男人始终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来见她娘亲最后一面。 这事儿在叶生欢心里就成了个结,她想寻着自己的爹,押着他到娘亲的坟前,让他给娘亲道歉。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爹究竟是谁,花娘也说不知道。 打探了许久,叶生欢也只知道那男人出身豪门,起初是想要接了她娘亲进府的,可是最后又碍着她娘亲的身份,不得不将她留在别院。 叶生欢不怕辰烨最后娶个厉害的正室回来,但害怕自己最终会被辰烨亲手送出王府,她害怕自己会像娘亲那样,最后落得个以泪洗面。 乱糟糟地想了很多,直到觉得有些冷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地上坐了很久。 人影渐近,笼罩在她身上。 叶生欢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经被来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辰烨?”叶生欢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辰烨竟会去而复返。 辰烨只是抱着她走到床前,将她放在床上,扯过锦被盖在她身上,而后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既没有多看她一眼,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叶生欢抓着被子,怔愣地看着空空的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眼皮渐沉,慢慢睡了过去。 听着屋中的人呼吸舒缓绵长,辰烨从门口闪身进来,靠着门框,盯着床上熟睡的叶生欢。 他心里的气还没消,可偏偏又不能把这一腔怒火撒在始作俑者身上。 想了半晌,辰烨转步走出叶生欢的院子,对着暗影里道:“让夏初来见我,立刻。” 次日醒来,叶生欢觉得身上酸疼,吸了吸鼻子,发觉不通气。 “阿嚏”,叶生欢揉了揉鼻子,知道是昨天在地上坐太久,着凉了。 本来是打算原地躺倒继续蒙头大睡,可脑袋才沾枕头的边,叶生欢又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昨天辰烨说青茹要走了,让她有空的时候去道个别。 昨天青茹来找她,闹了个不愉快,原也应该过去瞧瞧的,更何况她就要离开王府了。 略微拾掇了一下自己,叶生欢叁步一个“阿嚏”,五步一个“咳咳”地走到青茹住的院子里。 才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屋中有人道:“你家里的事,大可以放心,有本王在,他们即便知道了你的下落,也不敢放肆。” 叶生欢心里默念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她刚转身要溜,不料青茹眼尖瞧见她了,便起身应过来,口中道:“生欢,你怎么来了?” 躲不开了,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叶生欢扬起笑脸,拉住青茹伸过来的手,道:“听说姐姐要走了,来跟姐姐道个别。” 她一开腔就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辰烨皱了下眉头。 青茹愣了一愣,关心道:“生欢,你没事吧?夜里着凉了吗?可叫大夫来瞧过了?” “没事没事,姐姐放心,我这人命贱得很,这点小毛病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叶生欢连忙笑答,又道:“姐姐屋里既然有客人,那我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