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没有听见脚步声,我却知道是他,鼻子闻到淡淡的汗味,他似是打开衣柜翻动衣物,而后浴室传来稀哩水声,我不解的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去哪儿了? 水声停止,我重新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闻到沐浴后的香味在自己鼻前,好一会儿,隐约感觉到有种热度停在脸上肌肤之前,彷彿害怕叨扰,几秒后,又忍不住衝动轻轻抚摸脸颊,小心翼翼的力度与缓慢的移动速度,好似在对待极其易碎的无价之宝,久久,一道呼吸的鼻息喷洒在脸颊上,像要亲吻随时落下。 然而,只佇足了不到一分鐘,连同抚摸的手,又默默退回该有的位置,没有一点越矩,唯有视线从未离开,我猛然有股想睁开眼睛的衝动,想看婪燄的眼神,却又害怕,怕跌入一汪柔情,终究,在他替我捻好被角,离开房间前,我都没有睁开眼睛。 我没有勇气。 晚上,婪燄替我刷洗完,抱我进入浴池中后隔了段距离坐下,「婪燄……」 婪燄心里微惊,这是这几日,对方头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往常都是要他努力说话,引起对方注意或者抱怨,对方才会跟他说话,今天竟如此难得,「你最近都不需要处理亲王的公务吗?」 对方这是在关心他吗?心情免不得喜孜孜的,嘴角顺应上扬,「工作我都交由稚森代理了,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我瞟了他一眼。 「你呀!」他笑。 面对他无赖般的回答,这几天已让我不得不习惯,我撇撇嘴,没想再跟他多谈,不过他晚上既不是去处理亲王的工作,那他干嘛去了?唉唷!想这么多做什么,他身为亲王再怎么偷懒也会有些不得不出面的地方,何况你自己不也希望他哪边凉快哪边去吗?别管那么多了,张梓。 「如果你晚上有事,白天不一定非得要陪着我不可,我一个人可以很好,再不济小月也会在我身边。」 「没事没事,我哪有什么事?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全心全意把你伺候好,搞不好你就会因为过得太幸福而捨不得死啦!」 我一震,默默覷向他,水蒸气也掩盖不了他灿烂的笑容,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这么想,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才会这么尽心尽力照顾我? 「死不死,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你别把亲王大人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类身上了。」 婪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唇角下抿些许,仍努力维持笑意,「浪不浪费,这件事的看法在我,我不会勉强改变你的心意,希望你也别把自己的看法加诸在我身上。」语气缓和却也坚定,「于我而言,对你做的每一件事,从不浪费。」 「这些全都是我心甘情愿,而且乐在其中的,所以你就算不需要也不用感到愧疚,不接受也不要拒绝,反正我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待在你身边,能为你做一些事情的机会就好。」 「……随便你。」 闻言,透过薄薄雾气,我看见他笑弯了眼,好似我这句不带拒绝也不同意的话语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半夜,闭眼假寐的我隐约听见开门关门声,睁开眼睛,墙边的软榻果然没人,我轻轻推开抱我的小月,坐起身,撑着床头柜吃力站起,想往前跨步,又跌回后方的床沿上,床垫起伏惊扰了小月,「月孃你是要上厕所吗?」他揉揉惺忪的眼睛。 我感到挫败的盯着自己的腿,「小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多拉斯亲王府建立在一处半山腰上,本馆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端,往后不远是相对休间的别馆,别馆再往内有着公共观赏景区的庞大庭院,庭院往后,几乎来到亲王府区域的深处,是尤弥尔的尖塔以及其私人的蓝蔷薇花园,而相反方向,倚傍在山林间的一处空地,一群人正井条有理的做着手中的工作,貌似是在盖间屋子。 与这幅画面格格不入的,是一位穿着简单白衫的黑发男人,他拿着槌子一下一下的打入钉子,「大人,」一名像是工头的粗旷壮汉靠近婪燄,「您画的这设计图有些部分弟兄们看不懂,您能否再讲解一次?」 「哪个部份我看看。」婪燄半挽着袖子,耸动肩膀的随意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看向工头所指的部分,「这是……」话还没说完,视线却在某处,连同整个人顿住。 小月揹着我,我与他相望着,他的身后是一群忙碌的工人,还有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只能隐约看出被木材框出方形范围的房子,「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女异口同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