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适一边往车里放花,一边道,“这家米酒是李老师做学问外的两大嗜好之一。” 刚坐好的沉桐来了兴致,扒着副驾驶的椅背,“那李老师还有个嗜好是什么?” 沉适看了沉桐一眼,没吱声,关上车门往驾驶室绕。 后者感觉那一眼意味深长,难不成不是嗜好,是癖好? 正疑惑间,只听她爸爸坐进来轻轻道,“%@#” “什么?” “做媒,李老师喜欢给学生介绍对象。” 倒了一盖热水,正往嘴里送的沉桐,“……” 李怀东家住在老校区,有些年岁的教职工楼,每家一般只有老夫妻俩住。一开门,李师母见人响亮的一声招呼,屋子登时有了热热闹闹的蒸腾人气。 保姆手艺不错,一桌子菜吃得宾主尽欢。 最重要的是心情的愉悦,沉桐看沉适,从局促的境地里完全解脱出来,大大方方地给她夹稍远一点的菜,有时停下筷子同老师对谈,从容自如,眉宇和举止间,都是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放松适意。 “明年11月有个地质智能会议,投稿和注册都开放了,你最近写的论文,可以拿去投。” “九月初五是您六十岁寿诞,学校学报为您办了个特刊,向我约稿,那篇是打算给学报的。” “你的那篇刚好符号会议主题,不去可惜了。学报的原创就行嘛,3月份你们单位和地大合作的项目,也容易出成果。” 沉适正斟酌要说,他不准备参加那个国内的项目,打算去非洲。 沉桐小声问,“爸爸,你年后要出差么?” 李师母见状,笑起来,“倒没想到,桐桐和你这么亲。” 李怀东像被点醒,突然发问,“桐桐,谈朋友没有?” 沉适因前一句露出的微笑在嘴角僵顿,沉桐则神色一凛,未及脸红,讪讪听到李怀东接道,“要没谈,李爷爷这里倒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念到硕士博士,人品学问都没话说,你爸爸可以替你把关。” 沉桐神色木了会儿,然后瞅了眼她爸爸,他也默然,眼光刚撞到她这边来,竟有几分生怯,于是红脸忍笑。 只听李师母嗔他,“这酒也喝醉了?桐桐才多大,你那些硕士博士都多大了?” 沉适刚停好车,顺手解安全带时,那边的人早麻溜地下去,叁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赶去摁电梯。 “怎么了?” 沉桐不搭腔,闷着直到家里,一进门就抱腰缠住她爸爸,撒娇,“李老师给你做过媒么?” 原来是为这个,沉适坦然,“做过。” “你什么态度?” 沉适笑,“今晚李老师就请了我们两个,没有拉别人来撮合,李老师那里,爸爸应该是说清楚了。” “我就知道。”沉桐笑得眉眼弯弯,“那你过年后要跟李老师他们出差多久?” 沉适叹息,垂眼道,“我不打算参与那个课题。” “李老师的课题你不参加?” 话在心里盘桓许久,有机会说出来,沉适一鼓作气,“单位明年在非洲有个很好的项目,我准备去,一年收益很可观。” “爸爸?” 沉适握住腰后的手,“爸爸不能一直带你住在单位的房子里,等我在那边待几年,你刚好毕业,卖了地调院那个学区房,就可以付这边的首付,买一个我们两一起住的自己的小房子。” 沉桐的心境转而闷闷的、酸酸的,亦明亦晦,她爸爸的话,很叫她神往,也很不对味。 “爸爸……” 就着床头灯看书的沉适,被腿上摸动的手挠得心痒痒,合书放下,“想要?” 沉桐先不吭声,随后自己撑身坐起来,偎在她爸爸胸前,“我不想我们最终变得和你跟妈妈一样。” 沉适捋开她脸颊散乱的头发,“说什么呢。” “你不去非洲。”沉桐侧着脸,耳中满是她爸爸的心跳。 “怎么了呢?” “你不能跟李老师一起做学问,不能继续做那些超乎功利的事,我们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桐桐。” 沉桐不理,手若即若离地摸到沉适腿心,绵哑哑的叫了声“爸爸”。 沉适哆嗦着酥了一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