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越发阴沉,也不耐烦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最好祈求朝堂上没有岔子,倘若是接下来出了一点问题,你都别想好过!” 阴狠威胁的话在空寂的世界里回荡,巨大的石门又一次慢慢开启,天帝离去之后,门再度消失在眼前,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压抑得透不过气。 这样的地方呆上一日两日都是煎熬,若是呆上一辈子,只怕早早便要疯了去。 姑嵩静默半晌,微微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视线落在皙白干净的手背上,这一处几百年曾被她抓了一道,哪怕回了九重天后,她再没有抓过一次,他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位置,记得谁曾经看过这道痕迹…… 他眼中一片漠然,没有半点情绪,看上去似乎没有感情,而现在仿佛才是真正的他。 浔邺一出来便开始着手政务,废了几个日夜将姑嵩处理的政务仔细查了一遍,发现他并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反倒将政务理得很好,替他解决了不少烫手山芋,数十日来上朝都是平平顺顺,没有半点障碍。 可时日长久,问题便慢慢浮出来了,姑嵩行政与他行政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擅守喜温吞之法,保守之间可守得太平,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危机,即便出了错处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而姑嵩则是剑走偏锋,以攻为守,宁愿以刀割腐肉,也不愿意让它继续蔓延下去,下手极为狠辣,这般动作若是没有极大的把握,那一小步错便是满盘皆输。 而现下这一番雷厉风行处置下来初见奇效,解决了许多问题,再用回天帝温吞的法子,是决计不行的,只会让所有的问题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棘手! 可若是让天帝兵行险招,弃车保帅,又冒险太过,后面每一步都是至关重要,倘若不是在他预料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他熟悉的法子,赶鸭子上架终究是处处受制,只能谨慎行之,拖延搁置,一放再放。 那好不容易解决的烫手山芋又如星星之火燎原而来,引得朝中着手的老臣不满于心。 先前在蓬莱,陛下就将那天族相传的玉簪给了蓬莱的弟子,现下姑嵩殿下又久不见人,多少叫他们猜出了陛下和殿下之间的不好。 可陛下与殿下之间究竟如何,那是天族的事情,万不能将这四海八荒九重天当做儿戏,这一步走错可就是六界大乱,魔界若是趁虚而入,这盛世太平全盘倾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 这政务先前是姑嵩殿下处理,如今看了陛下已经有心无力,却又拦着殿下接手解决,多少叫老臣们心里焦急,再加之先头事情一放再放,问题接踵而来,再这样下去可就是大不好了! “启禀陛下,此事乃是殿下亲手着办,吾等皆不知晓殿下究竟如何打算,实在寸步难行。”一老臣先一步出来,委婉建议道。 此言一出,私底下商量好的老臣一一出来开口言之,这一遭是必然要将姑嵩拉到朝堂之上的架势, “此事既然是殿下处置,是该让殿下将这些事情彻底解决,也免得陛下为之烦恼。” “臣附议,这些烫手山芋若不尽快解决,只怕往后不堪设想。” “臣等附议。” 一时逼得天帝无法开口,其实他若是能将这些事情一一解决,自然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姑嵩,可偏偏姑嵩的路数太过诡异极端,若是按照他现下的局来,那可真是步步走在悬崖峭壁,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根本没有办法效仿! 这些仙家多少预料到这般下场,这事若再拖下去,这错处早晚地落到他们头上,倒不如现下趁早解决了去。 整个大殿上跪满了仙家,忧心焦虑的有之,顺水推舟的有之,心怀鬼胎亦有之。 这可真真正正的再逼他,他勤政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这样的局面,即便这群老臣话说得再好听,也依旧是在打他的脸。 这老子比不过儿子,还要去寻儿子帮衬,说出去多难听呀! 无声的寂静过后,饶是浔邺往日一向宽仁,现下面色也无法控制地发沉,默然片刻才开口威严道:“此事吾心中早有计较,只是姑嵩这些时日打理政务多少困了他的性子,他年纪还少,自然受不得这般重的担子,一时撑不住避了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过也确实需要历练历练,做事又岂能半途而废,吾早就派人去寻他了,只是这天高海阔,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寻得,恐要费些时日。” 话已说到这个上头,诸位仙家自然明白,便也退了一步, “陛下日理万机,多有操劳,若实在找寻不到,臣等愿意代劳。” 早朝散后,浔邺面上依旧稳重威严,可回了书房一张脸就彻底阴沉了下来,伸手便将玉案上的东西挥到了地上,“一群老东西,倒会在我面前使心眼!” 笔墨纸砚劈哩叭啦碎了一地,身后的几位仙家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陛下息怒。”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