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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灯照亮了一小块黑暗。

    南宫北宫睡得像死人一样,摇都摇不醒,只好又用背的,背上像是负着沉甸甸的炙热麻袋似的,万俟莫旗感觉脊椎要被压断了,陡然生出的文艺情怀一下被打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家长的心情——这孩子怎么这么叫人放不下心。

    确实是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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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万俟莫旗看南宫北宫的样子不对,没上计程车,直接回头把他带进医院,结果南宫北宫就住院吊点滴了。他那时候越烧越重,整张脸比在ktv里刚醉酒时更红,手一摸整个都是滚烫的,说实话把万俟莫旗吓得不轻。

    凌晨三点踏进家门,心力交瘁的万俟莫旗扑倒在沙发蒙头睡了,不管不顾地连口罩都没脱澡也没洗。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惊醒时打开手机一看才六点零五分。睡着的三个小时里断断续续做了很多古怪的梦,记得最清楚的梦是梦到自己是一隻巨大的红色蜈蚣,甩动长而多节的身躯在铜锣湾的夜空中漫无目的飞来飞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铜锣湾,反正他感觉是。这一段还不是最怪的,怪的是后来的情节。

    蜈蚣飞一飞撞上大楼,忽然就飞不起来了,直直坠落,失重感与强风往脸上身上颳的感觉极真实,四周绚丽多彩的灯光糊成一条条直线,就在落到一半时一个人拉住了他头上的两根触角,让他停止下坠。掛着点滴穿病号服的南宫北宫半个身体从大楼的窗户探出来,手伸得长长的,拉住万俟莫旗这隻大蜈蚣。

    笑容温暖的南宫北宫又把身体往外探了一点,然后,摔出窗外。万俟莫旗也跟着往下掉,看着点滴架和点滴袋在空中凌乱飞舞,惊醒了。

    万俟莫旗最讨厌蜈蚣了,一想到就起鸡皮疙瘩,醒来时一身的冷汗,呆呆坐在床上,习惯性地解锁手机打开随便一个网站,好一会才回神过来,盯着网站疑惑为什么要打开。

    草草盥洗后,去楼下早餐店买了三明治、蛋饼和豆浆,放在脚踏车前的篮子,骑车去医院。这样的过程让万俟莫旗有点怀念,以前有一阵子爸爸住院开刀,他每天都会燉好药膳放在保温罐里,把买好的早餐和药膳都放在脚踏车的篮子里,骑脚踏车到医院去。

    看起来坡度不大的山坡很难爬,从前天天爬的时候被训练得腿上都爆出健壮的小肌肉,但太久没动就渐渐消了,现在再次骑脚踏车爬医院的山坡非常吃力,终于到大门口的时候万俟莫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下子生出岁月不饶人之感。

    最近万俟莫旗的作息变得很混乱,原本是晚睡晚起过得很规律,如今变成晚睡早起不然就是中午睡晚上起,调都调不过来,偶尔就会感觉自己好像快掛了。

    循着记忆找到南宫北宫的病房,看见南宫北宫躺在靠墙角的一张病床上滑手机,旁边的已经没有吊点滴了,桌上摆着一杯东西。

    万俟莫旗打了招呼,南宫北宫的视线离开手机,开心地抬头回应,看起来精神还是不太好,只是脸上掛着得意炫耀的笑容,一下子似乎有活力许多。就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劲。

    「你手上提的是要给我吃的吗?哇,太幸福了。」南宫北宫的笑容更大了:「有护士姊姊给我的豆花和好朋友的爱心早餐,我满足了,可以去死了。」

    「谁说要给你吃的,那是我自己的早餐,而且你这个病人不该吃这种东西好吗。」万俟莫旗把笔记型电脑从背包里拿出来,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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