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总算是摆脱掉这群屠夫了。」铁鹰在车顶上如释重负地说道:「妈的刚刚真是好险,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开枪了。」 「我倒希望你没忍住。」斗鱼道:「那我们不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省点力气不好吗?」我道:「等进了白金塔宫,有的是你大干特干的。」 他不再说话,边操着方向盘边乱七八糟有一句没一句地唱着歌,彷彿是为了即将要和敌人生死对决而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车子由北转西再往北沿着公路急驶,一路上再没阻碍,经过两小时将近百公里的风尘奔驰,远方已经依稀可见帝都的建筑轮廓,路两旁则是大片大片由铁丝网篱笆区隔的难民营帐。 我们放慢车速从一排排营帐中间穿过,周遭无论男女老幼全都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在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心中,我们冒充的帝国军只怕已经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捍卫战士,而是迫使他们家园破碎流离失所的帮兇战犯。在如此一片低迷的气氛中行驶一段后,前方出现一团混乱局面,军队在路中央设了管制站,此刻却聚集了大批民眾围成人墙不断推挤叫嚣,军队手持防弹盾牌架起了拒马阻挡,可是群情激愤之下,隐然有点招架不住的样子。 我们不得不将车停下,路旁一名军官带着一小队士兵朝向我奔来,敬了礼说道:「元帅是要进都吗?」 我点了点头,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食物的问题。」他见怪不怪地说着,「这些难民又不打仗只会吃,分不到食物就闹事。上星期两帮人马抢食物打架,被我们毙了几十个好不容易乖了几天,今天食物不够发,就又开始聚眾生事了。妈的粮食供应前线都不够了,连我们都是三餐配给,哪有多的分给他们?不过元帅放心,这点小事让我们处理一下就好了,绝对不会耽误太多您宝贵的时间。」 此时一票人推倒了拒马往前衝,士兵们立刻从中截住,枪托好像舂米般不断砸下,一群人登时头破血流,随即被几十隻军靴踩在地下践踏。 后头人群大叫:「打死人了,我们跟他们拼了!」从拒马缺口疯狂涌入,眼看一发不可收拾,就听「喀啦喀啦」一片上膛声传来,接着「砰砰砰……」枪声大作,首当其衝的民眾立即像骨牌般一个个倒下,血花随之四下飞溅。 「你们在干什么!」我又惊又急地道:「帝国军是训练你们来杀老百姓的吗?还不快叫他们停火!」 「可是……这是上头的命令。」那名军官迟疑道:「只要群眾暴动就立即开枪镇压,说是要杀一儆百……」 「杀一儆百?你他妈现在这样叫杀一吗?」我吼道:「你马上叫前面的人停火,就说是我的命令,听到了没有?」气急之下,也顾不得装声音了。 「别衝动,」露儿从车上探下头低声说道:「你不想在这里把事情搞砸吧?」 那人匆匆打开通讯器喊话,前方枪声骤然而止,群眾已吓得纷纷做鸟兽散,只留下几十具尸首横陈原地,除了被无辜射杀的以外,还有不少是被践踏而死的。 「您看,这不就清净了?」那人吁了一口气笑道:「而且起码也省了不少粮食。」 我强忍住想一枪毙了他的衝动望向后头,那些帐棚内的人仍旧是用一样的眼神冷冷看着,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军队们嬉笑怒骂着将尸首拖到路旁,这些死去的彷彿不是人而是动物,甚至连动物都比不上,还不如一袋米或是一包口粮来得有价值。一具具已无生命的躯壳就这样像砂包一样堆着,露着空白的眼神目送我们离开,我闭上眼不忍再看,心中悲痛就像一道无法癒合的疮疤。 这到底是已经变成怎样的一场战争? 离开营区范围,横亙前方就是进入帝都必经的人工大运河。和加拉戈萨有如眾星拱月般的市镇丛集不同,帝都是一整座独立的巨擘都市,在这些有如护城河的运河围绕下,形同孤踞在周遭一片平原瀚海中的小岛。在这里我们已经必须要兵分两路。 「另一边就交给你和灰熊了。」临行前我不忘对红鹤面对面做最后的提醒:「掌握时间,随机应变,别忘了,大家能不能回去全靠你们。」 「总队长你放心。」她咧开大嘴笑道:「跟了你那么久,就算只学到一点皮毛,也足够派上用场。」 我笑笑拍拍她,两队人马就此分道,所有车斜向开入防波林,藉由林木掩护走便道向东,我在原地静待一阵,确定桥上守军并没任何发现后,这才一部车慢条斯理地上桥。 把守桥的是一个混编的战车中队,六辆长毛象一字排开占住整个桥面,后头步兵架着重机枪和火箭砲筑成第二道防线。如此阵势若在以往当然是不足惧,不过现在却是足以将我们挫骨扬灰好几次。我叫斗鱼保持车速继续前进,不疾不徐地直开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