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阳光刺眼,让人不得不张开眼睛。 经过昨天的事,嵐木觉得很疲惫,就像宿醉,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一种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虽然心里很无奈,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只能盼望在这段空虚的时间能找到一个方向。 嵐木坐在床沿发呆,突然觉得有点闷,于是起身打开阳台的落地窗。 一阵风吹进,带有几片叶子,现在应该已经算是初夏了吧。 嵐木站着倚靠栏杆,好久没有欣赏这里的风景了。 花守宅邸经过岁月流逝,改变不少,多了更多路灯,绿树也更茂盛,花园的花种类奇杂,让人有一种回到普特罗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就会想到里昂先生的电报,是时候该回去了。 再加上也已经找到画了,就是紫蝶留下的摺扇,虽然一开始很令人惊讶原来百般寻觅的画作其实近在咫尺,而且不是一般的平面作品,一块画布竟能优雅纤细地呈现在传统的摺扇上,让嵐木十分佩服自己的父母,也觉得与有荣焉。 「能喜欢绘画真的太好了」嵐木心想。对他而言,这是和父母最后的联系。 既然要回去了,那就再去那个藏书室吧。 来到这个令人熟悉的地方,一开始确实难以忍受那种潮湿阴暗之地所带有的味道,但久而久之,这也是能勾起回忆的连锁钥匙。 重新翻阅父亲的日记,感觉稍有成长的自己更能体会父亲的想法,不管是绘画还是生活的种种感悟,其中最让人回味的,就是父亲写给母亲的书信,字里行间都牵引着自己来到那个时空,情投意合的恋人相处总是让人钦羡不已。 但是,他们最后却没办法廝守终生,难道最真挚的爱情都只是浮光掠影吗? 就像自己的恋情,也只是短暂的一厢情愿吗? 这些问题似乎没有解答,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自己必须完成任务,完成毕业作品。 本想回普特罗再开始着手,但还是先打草稿比较好,所以嵐木打算就在藏书室打草稿,但这里既没纸也没有笔,正当他在想要不要先回房间的时候,发现书架的最底下放了一叠已经泛黄、发霉的热压水彩纸,旁边还有一个佈满灰尘的木箱,根据猜测,里面应该是 「这些是?父亲的画笔?」 虽然都已经不堪使用,这些画笔着实带给自己一股怀念感,感觉很像一个熟悉的人所拥有的物品,再仔细看看,竟然是 「是妈妈的?画笔」 因为上面有「綾」的刻字。 总感觉从前的谜团终于能解开了。 从母亲有这个藏书室的钥匙来看,母亲应该有来过这里,母亲的画笔就是证据。 至于如何得到钥匙,恐怕是父亲给的,而且仔细思考,这个藏书室的格局还算宽敞,墙上也有一些画纸张贴的痕跡—虽然腐朽得无法辨别—说实在要当作画室也不为过。 这代表,父亲和母亲学成归国后也曾在一起绘画,只是?毕竟必须遵守约定,最后才会分开的 真相大白固然很令嵐木开心,但事到如今,知道这些也无法挽回什么,这让嵐木显得更冷漠。 度过一个极为空虚愧疚的夜晚,紫蝶决定去见一个人。 战事已经缓和下来了,所以国土境内的一般城市不用太担心敌军入侵的情况,遑论离战场遥远的南方。 搭乘火车,一路上可以看到退役军人与返乡的民眾。 以前有和优木来过几次,所以大略记得路线,目的地在火车站下车后徒步一小时的路程,虽然有一点远,但至少隻身前往还算到得了。 穿过人跡罕至的小路,总算看到一幢西式建筑物,屋顶是红瓦片,建筑物的最顶端还有一个突出的小瞭望台,整栋看起来就像个小城堡。 当更靠近时,还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来到了与记忆相符的地方,紫蝶进入建筑物。 「欢迎大驾光临,紫蝶先生。」僕人鞠躬道。 「请问正一郎老爷现在方便见客吗?我有事想当面与他谈。」 「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确认。」 「麻烦你了。」 另一个僕人走来。 「在等待的时间内,还请您先进去坐一下吧。」 「好的,谢谢。」 紫蝶跟着僕人来到会客室。 环顾四周的摆设,跟花守宅邸十分相似,大多都是西洋的艺术品、装饰品,很像是正一郎老爷的作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