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可那个时期的我,满脑子只有金钱利益,忽视了汐美的本质。我想尽办法,让汐美同意离婚,可她说什么都不肯,哭着喊着,甚至跪在地上,要我告诉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无计可施之下,我干脆不再回家,跑去和茉莉住在一起。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汐美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十分开心地说,她为我准备了一份惊喜,会让我重新回想起当初快乐的时光。她一再要求我,晚上一定回家去,无论几点,她都会一直、一直等着我。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不休,便敷衍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其实那个时候,我已和茉莉乘上了离开小镇的火车。 「我有的是钱,无论和茉莉到哪里,都可以重新起家。至于镇上的宅子,既算不上豪华,又有了年头,就留给汐美好了,多少算是我的补偿——那时的我,是如此认为的。很傻,对不对。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汐美。我和茉莉来到新的城市,事情的进展,却完全不像我预期的那样。我的经商之路仿佛越过了过山车的顶点,开始急转直下,几次投资血本无归。茉莉也对我大失所望,开口闭口都是冷嘲热讽,再往后,乾脆对我视而不见,这使我几度体会到了汐美曾经的感受。但我不愿认输,借了一笔高利贷,打算做最后一次赌博式的反击。借款到账的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茉莉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我账上的全部资金——既包括自己所剩不多的积蓄,也包括昨天才借来的贷款。 「那一瞬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了——不,应当说,自从我离开汐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一无所有了。 「之后的几年间,我过的是地狱般的生活,被高利贷主强迫,为他们卖命还债,脏活累活无不由我过手,还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在冰冷的地铺上午夜梦回时,时常喊着汐美的名字痛哭流涕。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甚至认为,自己的人生轨迹是同汐美的猪排饭息息相关的——我正是因猪排饭而认识了汐美,从而建立了幸福的三口之家,而当猪排饭被锦衣玉食所替代后,幸福也随之离我而去。我后悔不已,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直到一年前,我方才还清债务,自己也已落得饥寒交迫,无家可归的地步。我一个人悄悄回到了镇上,却没脸返回曾经居住的宅子,更没脸再去见被我抛弃的汐美。我在镇郊的收容所和流浪汉们一起生活,靠救济金和捡破烂的收入为生。然而,就连捡破烂时,都注意绕过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段,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愈是如此,我却愈发难以抑制地怀念和汐美在一起的生活,想念一起居住的宅院,想念坐在院门前等我归家的幼子——以及,汐美最拿手的猪排饭。 「这样日复一日,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意义,有如等待报废的旧汽车,颤颤巍巍地驶向生命的终点。我经常祈祷,汐美的生活会比我好得多,幸福得多——那是善良的她应得的结果。然而,就在昨天我才得知,汐美……汐美她竟不在了——而且,正是她打来电话,和我约定见面的那一晚。 「她为我烹饪了与当年快餐店里一模一样的猪排饭,准备了小菜、海鲜汤和烧酒摆放在餐桌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望着墙上的时钟,满怀期待地等候我的归来。她始终将那猪排饭视作我们爱情的使者,寄希望通过它,唤回两人最初相识时的心动,从而寻回那些逝去的幸福美满的光阴着她如此想着,开心地数着秒针的转动,一分一分地等候着,等候着,等候着——直到某一刻,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听阿助说,两天后,汐美的尸体才被人发现。医生诊断,死因为心脏病急性发作,不过转瞬间,便离开了人世。但是没有人知道,汐美——她的一部分,其实依然留在宅子里。每当夜晚到来,便在厨房里煎煮烹炸,悉心准备那道相同的菜肴——就像她在电话里承诺的那样,不论何时,不论何日,一直、一直等待着我的归来……」 大叔的叙述停止了。仿佛有某种沉甸甸的颗粒弥漫在空气中。 「这么说,昨天,你在宅子里见到她了?」我淡淡地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