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天际习染鱼肚白,柔和的晨光渐渐浮现在朦胧的地平线上,一片灿烂的淡黄薄纱覆盖大地,以温柔和煦的光茫轻轻呼唤酣睡的人儿。 芙蓉帐内,但见他赤裸的半身,线条分明的肌肉柔软而富有弹性,却不像官家子弟般滑溜无瑕,他的臂膀、胸膛遗下了大小不一的刀伤、剑痕。纵然累累伤痕早已结疤,还是令人怵目惊心,教人莫名心疼。 [i]还会痛吗?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所有疤痕,尝试分担他有千斤重的担子。他的脸即便是俊朗无双,足以迷惑眾生,其实不过是一副随时月改变的面谱。他就像刺蝟,把最真实的自己匿藏,一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独自掩饰内心的孤寂与悲伤。 这些,她明白的。因为从第一次遇上他,她便已经陷落了。陷落在他危险却叫人奋不顾身的猎网中。[/i] 迷糊中,莫言的嘴角微微上弯。他缓慢地转过身子,搜索专属他的温暖,赫然发现旁边的位置不存一丝暖意,却不知何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虽谓破晓啼鶯先唤人,可这阵声音都未免太扰人了。 莫言憋不住拧眉,睁开的锐瞳噙满不耐烦,甫下床便立即发现声音的源头。 ……铜镜里正在梳妆的小女子不是他的沁儿是谁?不过,她到底在干甚么? 他光着半身,不消数步来到她的身后,强而有力的双臂瞬间从后牢牢地环抱住她纤幼的腰枝,让她大吃一惊,连手上拿稳的剪刀都掉落在地上。 「相……」嗓音未休,软软的薄唇覆上她的唇撒下浓烈且细緻的热吻,恣意奔驰纵情品嚐。拥吻持续良久,直到寧沁气虚的近乎昏厥过去,莫言方恋恋不捨的松开两片娇艷的唇瓣儿。 「早安,」莫言莞尔,晶亮黝黑的眼眸挤出玩味。「沁儿。」 沁儿。 纵然被吻得天旋地转,一句沁儿还是让她甜入心扉。这辈子,她只要莫言唤她的小名。 白净的脸颊薰上诱人的玫瑰色,寧沁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樱唇不悦地撅起。 「干么欺负我?」 额抵额,他粗喘着气共享彼此的气息。「鸡鸣未啼,你却扰人清梦,到底是谁欺负谁?」 「你胡说。」寧沁轻力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起初想与他闹着玩,然素指触及他的伤疤时,伤感又不由自主地涌上她的眼框,悲慟密密麻麻地填满她的心坎。 明明受伤的不是她,为什么她好像感觉到长剑割开皮肤,肌肤绽裂,源源的鲜血沿身体流落,渗入泥土的痛楚? 为什么她好像亲耳听闻大刀撕裂肤骨,让人承受不了的吼叫? 「……很痛对不?」蚀骨麻痺的刺痛穿透每吋雪肌,她的心房彷彿停顿了。他的疤痕,不论她看过多少遍,娇躯依然会为他绷紧,为他紧张;眼眸依然会为他淌下炙热的眼泪,晶莹剔透。 直挺的鼻尖压在她的酸红的鼻头上,莫言收紧臂膀,将她拥得更紧、更牢。她施予他的温暖,是来自关心,是出自体贴,丝毫不假。 「不痛,不会再痛了。」拥有她,他心灵里的破洞便得已填补。所以,以后都不可能会感到无名的刺痛。 一直以来,让他陷入痛苦之中的从来不是可以用药石医治的外伤。真正彻骨的痛楚,是源自药石无灵的内心。 仇恨植根,长久薰陶;手足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