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朵的柳儿,我躲她往回跑,就撞到太太了。” “柳儿?”林幼萱若有所思。 柳儿是她祖母身边的梳头丫头,手艺不错,颇得她祖母喜欢,在祥福居也算是有体面的,平时喜欢揪一些小丫鬟的错处。 “撞到太太,太太就把你带回正院了?”林幼萱低头抿了一口清茶继续发问。 福丫说是啊:“太太知道我要找姑娘,说她正好有事也要见姑娘,所以就把我带到正院了。” 所以她大伯母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刘记的绣娘进府,要给她量身做衣裳。 林幼萱思索着,柳眉蹙起,半晌后长叹一声。 不管如何,大伯母今天都有借着高秀才来试探她的意思。 祖母的决定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上,真到了三月三那日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场面。 福丫不知道自家姑娘正水深火热,十分期待地说:“姑娘做新衣裳,三姑娘还吃味在太太跟前嘟囔!姑娘可以穿得漂漂亮亮出去踏青啦!” 林幼萱莞尔,实话说道:“未必会去。” 原本兴高采烈的福丫顿时就垮了脸,语气惶恐:“是因为我今天冲撞了太太,所以姑娘不能出门玩去了吗!” 林幼萱神色一顿。 福丫是家生子,爹娘在林家西郊的庄子上当管事。 她遇到福丫的时候,福丫正被庄子里的其他孩子欺负,爹娘在一边连劝阻都没有,甚至指着被欺负得大哭的福丫告诉她:这孩子是个傻子,惊扰二姑娘了。 那年她十岁,父亲去世三年,母亲病故整一年,也在这一年才知道——原来父母在世的孩子也未必全是幸福和受庇佑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给了她勇气,爹娘离世这么些日子,她首次向祖母开口恳求,要了福丫到身边来。 一眨眼,两人相依为命都快满五年了。 可这五年的照顾,并没有让福丫从幼年的遭遇脱离,敏感和小心翼翼已经深深刻在福丫的骨子里。 林幼萱心中隐隐一抽疼,脑后还未能完全消去的鼓包也在一抽一抽的作疼。 其实她这些年在林家的处境和福丫没有什么区别,福丫就是她的另一个写照。 她眼眸黯淡了许多,温声说:“哪里就和你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去了啊,指不定就成了凶狠野兽嘴里的一块肉了。” 福丫并不懂其中道理,想象了一下野兽出没的恐怖,畏惧地缩着脖子道:“踏春居然那么危险吗?那……姑娘还是别去了,我们就在院子里烤肉吃,您种的花也马上要开了!我们可以赏花吃烤肉!” 林幼萱听得直好笑,纠正道:“那些不是花,是可以入药的药材。” “可它们会开花。”福丫乐呵呵地笑,“开得比府里其他的花都好看呢!” 望着福丫的笑容,林幼萱不由得想:很多时候,福丫其实比她幸福得多,起码不用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不过她从不自怨自艾的活着,离三月三还有时间,大伯母为了撮合三妹妹和平西伯世子,肯定会拼尽全力让她相看高秀才,她静观其变就是。 烦忧在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甜甜的梨涡再次荡在脸颊上。 “福丫还像之前一样帮我伤口敷药吧,你去帮我挖一株花出来……” ** “——世子,你要的野……花找着了!还真是在田埂边上找到的,就那么一株品相还行,其他的都被田庄的人当野草除得差不多了。” 明方小心翼翼捧着一株野堇菜,在自家世子转头看过来时,将野菜二字硬生生改成了文雅的称呼。 陆少渊在窗前枯坐半日,上一辈子的经历使他还无法适应少年时候的自己,细而略弯的眼尾染满风霜,双眸黯淡。 这样一双历经岁月的眼眸,在看向野堇菜的时候终于迸射出星点光芒。 “紫花地丁,不是野菜。”陆少渊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是将灵魂内的腐朽死气都一泄而光,清隽面庞上露出温润的笑,“去找个白瓷矮花盆栽上,一定要白瓷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