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走在门口,恰好听见, 脚步一顿。庄丞相在儿女面前性子很好, 三天两头叫着来玩。他被人陷害是真,手上又有些不干净也是真, 现在捡回条命, 也算是好了。 “父亲, 母亲,”庄怀菁迈步进来,“今天的事听说了吗?” 庄夫人坐在床上, 见她来了,笑着朝她招招手道:“太皇太后给我递了信,说你们父女俩有大功,跟太子举发了许多人。你父亲写起来费事,你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太皇太后派人给庄夫人下过药,虽不致命但也损了她的身子,庄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已经进了底下的庄子。 庄怀菁望了一眼庄丞相,他点点头,让她随便说一说。 丫鬟搬来小凳放在床榻旁边,庄怀菁坐下来,她的手腕白皙,戴洁透的白玉,放在腿上,对庄夫人道:“当初父亲那事蹊跷,万管家查事时候突然发觉有人跟踪,他心觉不对,便小心留意,派人去跟踪,又回来禀报我……” 她饱读诗书,又拜于孙太傅名下,说起这些不存在的事时,就如同真的一样。 庄夫人听得绕脑袋,只叹气摇头道:“苦了你,都怪我这身子,要不然你就轻松些了。” 庄怀菁微微笑了笑,只道:“现在就等太子殿下处理,母亲也不用再想这些。” 庄夫人拉过她的手,回忆起以前,对她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一个,还有些不足之症,体弱多病,你父亲怕我刚生产的身子受不住,都没怎么让我看你。现在才过了没多久,竟已经能抗起一个相府。” 庄怀菁无奈笑道:“都过去十几年了。” 庄丞相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她们母女二人,又低下了头。 庄怀菁自幼体弱,怕冷又怕热,整天拿补药当饭吃,一张小脸透白,走两步就喘。虽然庄夫人和庄丞相其实都没太多时间陪她,但待她却都是疼|爱的,吃穿不亏待。 她身子从小用药养到大,小的时候常常让人抱着,走不了远路。本以为就这样了。但到了孙珩身边两三年后,病莫名其妙就好了。 大概是因他喝的药都是救命的药,所以才缓了她的痛苦。 “确实已经有十几年了,”庄夫人唉了一声,摆手又让丫鬟都下去,关上门后,“你父亲欠梁王许多,现在他的部下做这种事,我心中又怒又不安。” 怒的是他们恩将仇报,不安的事梁王泉下有知会怪责他们。 “母亲,”庄怀菁有些无奈,“庄月如今好好的,他若是知道,感激父亲还来不及。” 梁王旧部借刀杀人,想要相府破败,如果不是皇帝念着和庄夫人的兄妹情谊,相府其他人也早就入了天牢,再无翻身之地。 以命换命,谁也怨不得谁。 庄夫人说:“你父亲同我写你知道月儿的事,无妨。月儿的身世没和她提过,只说是从外面抱来的,等去豫州安定下来,再给她找户好人家,平安过一辈子,也不用卷进这些事。” 如果没有当初梁王的提拔,以庄丞相的身份,不一定能娶得上庄夫人。庄夫人也念着这点,默许了庄丞相抱回庄月。 庄怀菁点头道:“她性子胆小,这样做也好。” “这事记得藏好了,”庄夫人打了个哈欠道,“谁也信不得,要是传了出去,要掉脑袋。” 庄夫人还不知道敦亲王离京去过玢州,以为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庄丞相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告诉她也不过是平添麻烦,就算庄月是前朝的公主也同样,如今已是嘉朝,律法严苛。 “母亲要是还没睡醒就先睡会儿,”庄怀菁转头问庄丞相,“轩儿是不是还没起?” 庄丞相点头。 庄怀菁对庄夫人说:“待会再让人把他叫起来吃饭,要不然得饿着了。” “让他再睡会儿,他正是年纪小长身子的时候。”庄夫人看了眼庄丞相,“相爷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大清早又起来练字,也不嫌累。” 庄丞相捂耳朵不听,庄夫人拿他没办法,转了话说:“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今天应当会让人送来赏赐,你父亲在天牢中毒至今还没有水落石出,他或许还会让太子严查。” 太子的人已经有了头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