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庄夫人。 庄夫人精神比从前好上一些,却还是容易疲倦,庄怀菁没多打扰,让她好好歇息,又留泉云在旁照顾。 凉亭中的微风习习,繁盛的大树遮蔽炎热的日光,庄怀菁坐在横栏上,手搭着檀木栏杆,纤柔的身子微斜,玉骨团扇轻轻散热。 清澈透绿的湖水中有游动的金鱼,只消一片波澜便能让它们四处散开。石桌上摆半碗喝剩的冰绿豆汤,归筑在旁侧站着,不敢上前叨扰。 庄怀菁心静如水,团扇微停,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十四岁那年,孙太傅要带孙珩去会老友,她不想在府中待着,便求了父亲,和孙珩一同出府游玩。 那时候也是这样热的天气,出门时热得她冒汗。跟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两个丫鬟,现在正在庄子里养病。石阶两旁都是树,泉水汩汩流淌,比在府中要凉得多。 孙珩总是在温和的笑,人很好,几乎什么都听她的。她去孙府时年纪不大,得他悉心温柔照顾,便也同他关系最好。 那天下午只有他们两个出来,离得不远,所以丫鬟和侍卫都被留在半山腰的府邸。她运气差,只不过是坐在石头上乘凉,打哈欠看孙珩垂钓的功夫,便被条小青蛇咬了。 蛇咬的是后颈,冰凉的触感直接把她吓哭了。要不是孙珩手快,它或许要钻|进她衣服里。得亏那条蛇本身没毒,要不然两个人都要没命,只是那时孙珩和她都不知道。 庄怀菁手抚着玉颈,上面早就已经没了疤痕,但她纤细脖|颈的绵|濡感,却仿佛依旧还在。 男子总归和女子有区别,连呼吸的热气也好像要烫上几分。 庄夫人那时候正在挑为她行及笄之礼的命妇,整日拿适龄世家公子问她,又埋怨说二皇子捣了乱子,忙来忙去,连带着她也要不停转。她实在受不住,这才出来几天透透风。 庄怀菁头次遇上这事,手脚都吓得没了力气,回去的时候脸色苍白,只能让孙珩背着。 他们认识整整有七年,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孙珩身体底子一直不好,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那天的事过去两个月后,他便生了场夺人性命的大病,这是不是和那件事有点关系,庄怀菁不知道。孙氏一族举家离京,孙太傅不久后也染病离世,从此以后,她和孙家也没了来往。 庄怀菁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件事,她当初还真是怕得要死,小姑娘一个,搂住他脖子哭了半天。 他也是宠她,那般温声细语,把她都哄困了。 “归筑,”庄怀菁缓缓回过头,绯红衣裳贴紧纤细的腰线,她开口,“去看看母亲和轩儿醒了吗。” 归筑道了声是,行礼下去。 她离开没多久,万管家便托着肚子来了这地方。他面色凝重,庄怀菁摆手让周边丫鬟退开,随后问道:“有什么事?” 天色明亮,称得人肌|肤雪净,庄怀菁面容淡淡,眉眼间没有多余的表情。 万管家上前压低声音,将信递给她,道:“大小姐,今天外头人传了封信给您,是那位的。” “谁?”她抬手接过信,瞥见熟悉的字迹,顿了顿,抬头问,“怎么回事?” 太子怎么会突然传信给她?催她二皇子的事?这才过多久? 万管家道:“老奴顺着陶公子的线查董赋,确有不少疑点,正想继续往下查查,没想到会遇上他的人。” 太子果然还在监视庄家,庄怀菁微微颔首,把信收回金丝线绣花纹袖中,不打算在这拆开,只问:“查到什么头绪了吗?” 万管家有些迟疑,回道:“董赋背景算干净,老奴惭愧,费了些时日才发觉有怪异之处,他和宫中有些关联。” 又是宫里?庄怀菁蹙眉,上次有人传古怪谣言,同样来自皇宫。 太子到底想让她查什么? “小心为上,怕是宫里边有古怪,”庄怀菁说,“有任何线索,立即向我汇报,宫里的探子不要轻举妄动。” 树上的知了发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