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二岛如今格局,却是半日聚不起精神,心中忧惧全无。索性抛诸脑后,侧耳倾听一时,柴房内一片悄寂,崔述仍旧未醒。 一提水桶,“在哪里,我帮你提过去。” “房里。” 二人往房中去,进门便见二个空酒坛子滚在地上,遍地酒渍,又一地碎瓷。 舒念吃了一惊,“你喝酒了?” “是啊。”阮青君倚在门边,“姑娘要不要陪我喝一点儿?” 舒念回头看他双颊酡红,后知后觉这人应是喝醉了,难怪无事跑去井边提水。一时摇头,收拾地上的碎坛子,倒水冲了地,看阮青君坐在门槛上,闷声不吭,便也过去,大马金刀挨他坐下,“昨夜吓着了?” 阮青君摇头。 除了崔述,舒念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旁人。阮青君看上去心事重重,她想了想,“我二人来这,给你带来的麻烦不小,不若你离开此地,换个地方居住。” “走不了了。”阮青君撑着下巴看她,“外头好多人,跟昨夜那些一般模样的。” 舒念愣一下,的确,不敢冲进来将他二人拘走,难道还不敢在外守备么?只可惜这群傻子昨夜被崔述吓退,竟不知此时正是崔述最虚弱的时候——如此守上几日,等那只老虎打盹儿醒来,再守多少人也是白搭。 越想越觉好笑,便道,“我跟他们商量一下,让青君安然离开,应当也不算烦难。” “不必。”阮青君道,“这是我师父的家,凭什么要我走?该走的是他们。” “说的不错。”舒念大喜,重重拍他肩膀,“便冲青君这句话,旁的不敢说,我定然保你安然等到你师父回来。”站起来往外走,走两步又回头,“说起来,你师父与我,还是旧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喝酒。” 一笑便走了,自回柴房,崔述仍旧是先前的模样,侧身睡着。只那柴门破旧,一推之下吱嘎作响,崔述梦中受惊,手足震颤,便睁开眼,一时翻转过来,朦胧看她,绵密道,“你去哪儿啦?” 舒念没想到他轻易便醒,倒有些懊悔,爬到床上摸他脸颊,温温热热,暖玉一般,忍不住便撮了一口,糊弄道,“哪儿也没去,睡你的。” 崔述被她一碰便眼皮发沉,四肢挣动,蛇一般腻在她身上,闭目喃喃,“那你别走。” “阿述在这里,我能去哪儿?”舒念打叠了甜言蜜语哄他,看他缩在自己怀中,眼神迷离,昏昏欲睡,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哄他—— 崔述渐渐鼻息匀净。 舒念自靠在枕上,望天出神,慢慢琢磨眼前事—— 八山二岛十大派,多年变迁,连番变故,连自家师门璇玑岛在内,如今已有一半隐居,不问世事。到现如今仍旧活泛的五家——武岳三尊死,宁斯同死,甘氏兄妹死,尽皆元气大伤。 唯独吴山藏剑楼和西岭唐门两家,还算囫囵。 西岭唐门内斗不堪,天下人尽皆知,唐玉名稀里糊涂死在凌阳,嫡出一系视唐玉笑为眼中钉肉中刺,断不会轻轻放过他。而那唐玉笑,更不是省油的灯—— 如何有闲工夫管别家事? 只剩下苏秀—— 却也未免太理所当然了些。 若是苏秀,他急需寻一个像样的替罪羔羊;如若不是苏秀,眼前情状尴尬,更需寻一个像样的替罪羔羊——无论如何,总要向诸山舍会有所交待。 而最合适的人选—— 舒念低头,看一眼蜷在自己身侧,被热气熏得双颊红扑扑的崔述,哪里还有比他更像样的?在他鲜润的唇上轻轻按一下,无声开口,“非你莫属。” 崔述唯觉唇上作痒,稍稍张口,轻舔一下,触及温软一物,一惊便醒了,大睁双眼,便见舒念一瞬不瞬,定定看着自己,“我竟睡着了?” 舒念一滞。 崔述抬身往窗外看一眼,仍旧夜色如墨,便松一口气,翻身坐起,手臂一带,便将舒念拉入怀中,上上下下,来回摸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