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 太傅府中,离京多月的郑庭芝终于回来了,仍旧是那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只是一圈青涩的胡渣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府内依旧是那般简朴布局,贺子裕缓缓走了进来,感觉自己是曾经来过的,而太傅一见到他就急忙跪下行礼,被他一把扶住。 “陛、陛下,您受苦了啊,”这位三朝元老颤抖地摸着贺子裕手腕的伤痕,老泪纵横,“老臣真怕此生再难见陛下亲面,自祭坛那日宫中传出陛下染疾,一连多日至今,老臣日夜担心摄政王有不轨之心,乃至于夜不能寐……如今总算等到陛下平安无事。” 贺子裕叹口气,想起了御书房里的那些时日。“朕回来了,让太傅挂心。” “陛下不知摄政王把持朝政多日,朝野上下,乃至民间民怨四起。”太傅紧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不肯松开,浑浊的眼直盯着他。“陛下,此番您能出宫,老臣想问问您对时局有多少把控?” 贺子裕抬起眼,面上闪过诧异之色。 “把控……” “如今陛下平安,但摄政王势力尚大,”楚非走进来,微颔首,“左相去后,朝廷就受秦见祀把控,太傅是想借此打出清君侧的名号,能得众臣将领的支持。” “自摄政王以陛下染疾为由,囚陛下于殿中,他几次改革,大张旗鼓改弦更张,”郑庭芝拱手接话道,“此事微臣在地方上也有听闻,此事真说起来确实无过,但改革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朝中反对摄政王的人也不在少数。” “陛下,这是个好时机啊!” 贺子裕缓缓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你们莫不是想借此机会,合众人力杀了秦见祀?” 三人围着贺子裕,闻言奇怪对视,但想当然的以为此时此刻的贺子裕定然是恨透了这位皇叔,然而贺子裕面色倏然一变,心像是被揪紧一般。 但有一点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日子以来,秦见祀一直在推行新政。 “陛下,”太傅犹豫拱手,不确定贺子裕到底知道多少,“如今想要扳倒摄政王的不是老臣,而是半个朝堂。” “什么……” 自古以来改革者要牵扯众多人的利益,必定被群起而攻之。 贺子裕虽不知秦见祀做了什么事,竟将一手好棋下到如此稀烂地步,但他如今的出现,如今朝中牵涉利益的大臣来说正是一个好时机。 借推君王上位掌权,对付秦见祀。 他在寝殿中待得不知岁月几何,外头竟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难怪区区景端就能帮他从牢笼中挣脱出来,身后站着的,是无数因为秦见祀改革而受利益影响的高位者。 “原来如此……” “陛下?”太傅低低喊到。 贺子裕恍然明白过来,他在此时出宫,是成了那些人的棋子。 “与你们策划此次宫变的还有谁,将名单拟给朕,”他面色发白地转身去,关上屋门,“秦见祀定然不会将朕已出宫的事传扬出去,你们将朕的行踪隐藏起来,不得泄露。” “陛下?” “听朕旨意,不得违抗。”贺子裕倏然转过头,冷厉看着,“难道连朕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他绝不允许旁人伤秦见祀半分。 他与秦见祀之间详细的过往,自昨日起就连篇浮现,虽还不细致,但是他思绪如今无比清晰,他要护住秦见祀。 他又责怪自己,怎会因为忘记一切,就在那些日子中不断怀疑那人,亲手将利刃插进那人心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