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冷漠自私的性子,向来滴水之恩铭记于心,怎说到这事反而极为不耐烦似得。 穆珩难得见她甩脸子,一时间也不好再冒进。 二人对坐着吃过晚饭,穆珩还想留她再赏夜景,可方柔记挂乘乘,说该回食楼瞧看情况。 穆珩拗不过她,只得殷勤地抱了花瓶,随她一路下楼。 胡伯把车赶到楼外,二人乘车回城。 方柔坐在马车上,目光扫到穆珩怀里捧着的萼绿君,不知为何想到傍晚时分,萧翊单手搂着花瓶进雅间的模样。 这花瓶不算轻,穆珩须得双手捧着才不显吃力,而萧翊却能轻轻松松单手揽住。 她微微皱眉,只觉他身手并不像乘乘所言那般差劲。 可他们今日重逢,他脸上的愕然并非伪装,想来,他应当并不知晓乘乘的身份。 她一时疑思不明,只得挪开眸子,掀帘子看向窗外。 一面镖旗闪过,方柔又是一阵失神。 方才萧翊忽然现身,她惊惶之下并未问清原委,后听穆珩所言,这是他向陆永镖局下的托函。 所以,萧翊如今在为镖局办事,那谢镜颐知晓此事了么? 她绞着袖口,这是她紧张不安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多年如此。 可穆珩只沉迷打量她的模样,丝毫没有留意到这小细节。 穆家马车自南门招摇入城,而在宁江另一头,陆永镖局的大门外恰好停下一队人马。 镖局大堂内,陆鸣心情正好,他难得兴致这样高,和善地招呼萧翊坐下饮茶。 他对今日新招的手下十分满意,他初见萧翊,还以为是哪家公子耍他好玩。谁知他态度诚恳,陆鸣便给了机会,试过身手,决定先留他试试看。 萧翊话少,办事很得力,身手极好还善骑术,脑子也分外聪明,今日交办的托函无一错漏,干活毫不含糊。 方才萧翊策马归来交差,竟将穆珩打赏的二两银子一并交给了他。 如此,他又下了别的判断,这新人会来事,不贪功慕财。 他不由暗叹,自己真是慧眼识英才,萧翊能耐高,假以时日定能担当大任,届时给他晋个镖头也无妨。 这头正闲聊着,问了出身来历,萧翊逐一答话。 陆鸣信了他的说辞,京郊人氏,以前开武行,爹去世后家道中落所以与兄弟四海讨生活。尚未娶亲,只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姑娘要,兄弟俩兜兜转转一路西行,最终来到宁江谋生计。 若换作以前,萧翊说这些托辞可谓信口拈来,毫无波澜。可不知为何,许是因他才见过方柔,他隐隐有种不安,竟生出一丝古怪的情绪。 他不由暗想,若方柔知晓他对外人这般胡诌,不知又会多厌恶他的手段。 正闲谈着,院里传来好大的动静,有人走到了门外,陆鸣已笑着起身迎接。 萧翊随他一同往前,等到屋外那人走进来,二人的脸上皆闪过一次惊愕,若不是天色昏暗,差些叫陆鸣瞧个真切。 谢镜颐沉着脸瞥了萧翊一眼,按下恼怒,朝陆鸣抱拳:“总镖头,事情已办妥了。” 陆鸣笑呵呵地揽过他的后背,热切地邀他落座喝茶。 转头见萧翊脚步缓慢,又喊了声:“萧兄弟你也坐,不必拘束。” 萧翊领了情,与谢镜颐对坐着,他没表露多的情绪,自顾自喝着茶。 陆鸣格外热情:“镜颐一路辛苦,明日好好休整,不必急着回镖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