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再次传来水花哗啦的声音,门被慢慢打开,由内而外泄出一条光缝,瘦弱白皙的手腕,沾着水珠,如同三四月河塘底刚长的细藕,四处乱抓的手指,被热水浸泡地泛着红,活脱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初荷。 周光赫抬起僵硬的手臂,将白衬衫递过去,光缝重新被黑暗吞没。 狭窄的过道,安静的黑暗,刺激人心底压抑最深的恶念。 汗如雨下。 周光赫朝着后厨房快步走去,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浇。 “那个。” 周光赫回头,眼前一片雾水,白衬衫衣角堪堪遮到大腿,白皙细腻的长腿立在地上,随着灯光摇曳。 他甩了甩头,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到喉结,视线恢复清明的瞬间,抓着水池边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突出,刚才平息的草原,像是被泼了汽油,丢下一根点燃的火柴,野火顿时连了天。 走廊至客厅昏暗,前后门微弱的月光,洒不进来,浴室门被敞开,白炽灯穿透她的白衬衫,宛若透明,白衬衫下的玲珑曲线,一览无余,饱满粉红,盈盈一握的细腰,里面没有任何束缚…… 粗重的急喘,隐于后厨房。 周光赫转头,弯腰,连脖子带脸塞到水池里,冷水哗啦啦冲着他的头发,四溅的水流从他的后颈流到衬衫里面,很快,白衬衫就呈透明色贴在后背上,印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你用冷水洗头?” 声音穿过水声,近在咫尺,周光赫急忙关掉水龙头,目光看向后窗外,“你,先进去。” 水琅站在后厨房门口,“洗头膏给你。” “不用。” 嘶哑的声音,让水琅皱起眉头,“你着凉了?” “没有。” 他快热炸了。 “我把洗头膏放在这。”水琅手上拿着蓝白毛巾,“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忘记带毛巾了,用了你的擦干,这条你就不要用了,等下我拿我的洗脸毛巾给你先用。” 周光赫:“…….” 她是想让他死在今晚! “听到了?” “……嗯。” 水琅穿着拖鞋回房间,还没关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出来探头一看,走廊暗着,是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过了几分钟。 “咚咚。” 水琅拿着毛巾站在门口,“你急什么,赶着上厕所?我都还没拿毛巾给你。” 话说完,里面没有一丁点声音。 也不是没有,很细微,淅淅索索。 真的在上厕所? 水琅回房间拿了一个衣架,将毛巾挂起来,然后重新走到浴室门口,“我把毛巾挂在把手上了,你洗完自己拿,我回房间了。” “……嗯呃……” 听到他的应声,水琅耳朵突然一热,皱了皱眉,走回房间。 等把衣服穿好,躺进被窝里,看着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了,从哈欠连连,到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又惊醒了,坐起来揉了揉脸,清醒。 然后坐着也睡着了,又惊醒,人还没回来。 “什么鬼,自己说要聊,磨磨蹭蹭。” 水琅撑起眼皮,靠在床头继续等着。 等再次惊醒的时候,一看时间,居然睡了一个小时了! 人还没出来! 刚掀开被子下床,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水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在床边,等人一进来,“你怎么这么……” 男人的眼睛,红得像北大荒雪山里的雪狼。 “你哭了?”水琅将一肚子抱怨咽了回去,狐疑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前面就在哭?” 周光赫看着小姑娘身上穿着碎花棉布睡衣,紧绷的双肩微松,低头拿起地上的洗衣粉,就想走出去。 “干嘛呢?”水琅把人叫住,看到他手里紧抓着被扭成麻花似的粉红色毛巾,“你都拿着洗过澡了,再洗,我难道还会接着洗脸?以后这条毛巾就你用吧,你赶紧的,不是要聊吗?等你半天了。” “我洗完再来。” 周光赫端着盆跑了。 水琅拧着眉,站到床上往外看,发现他不止是在洗毛巾,还在洗其他衣服,这是在逃避? 他一逃避,水琅倒彻底歇了不想聊的心思了。 人也精神了。 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聊开了,聊出个结果再睡。 周光赫在外洗着衣服,突然闻到一阵咖啡香气,拧衣服的手顿住,缓缓转头,看到小姑娘端着白瓷茶杯,斜靠在门边,边吹着热气边喝。 “这么晚了,喝了不怕睡不着?” “你声音怎么还这么哑?” “……” “不会是感冒了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