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白,方镜辞开门时,一改平日里的玉冠束发,如墨长发披散下来,徒增两分柔弱美感。肩头披着一件外衣,瞧见安国公主手中拿着的画眉墨时,微微挑了下眉。而后温声问道:“殿下有何要事?” 安国公主自他身侧进入房中,“画眉梳妆。”说罢便已站到铜镜前,回眸望着方镜辞,“过来坐。” 方镜辞:“……”没有猜错的话,她这架势……是要为自己画眉? 他面上笑容不变,试探问道:“殿下说的画眉梳妆……” 安国公主手里拿着画眉黛,理所当然道:“听说画眉梳妆乃是闺房乐趣,我便来为你画眉梳妆。”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会觉得很开心吗?” “……”难得无语了片刻的方镜辞自她手中接过画眉黛,而后将她按在凳子上。 “殿下的眉很是漂亮,不需要以外物修饰。”安国公主坐在凳子上,直觉耳边声音温润如玉,温热吐息洒在耳廓,心底好似柳絮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酥酥麻麻。 她有章 不自在的侧了侧脸,便瞧见方镜辞拿起木梳,解开她已经梳好的发髻。 她起得太早,未曾惊动伺候洗漱的婢女,发髻是自己草草梳的,只用一根簪子挽着。 她在外从军多年,甚少在发髻上费时间,所会不多,样式简单易学。 如瀑青丝落于方镜辞指尖,纷纷扬扬,千丝万缕。 她的发丝细软,握在掌心犹如握着一匹触感良好的锦缎。方镜辞以指代梳稍作整理,而后才用木梳为她梳发。 发丝于他手中像是枯木逢春,瞬间活了过来。只一会儿时间,一个简单的飞仙髻便梳好了,侧边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俏丽中不失端庄高贵。 安国公主对着铜镜瞧了半晌,才抬眸望着铜镜中已然垂下眼皮的方镜辞,“你还会梳发髻?” 方镜辞低敛着眉目,“所会不多,只这一个。” 安国公主不解,“为何要会这个?” 方镜辞扶着她的肩微微浅笑,“殿下不是说,闺房乐趣么?” 安国公主摸了摸梳好的发髻,“这就是闺房乐趣么?”神色间满是疑惑:倘若只是梳发,那么与婢女下人所为,又有何分别? 握在肩上的手微微一紧,方镜辞微微失笑,“自然不是。” 安国公主满面狐疑,转过身子望着他。 接触到她懵懂无知的目光,方镜辞微微别过眼,握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松开。“殿下为何会……这般?”只隔着一层轻薄纱衣,掌心触感细腻微热,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令人爱不释手。 安国公主微微歪着头,“什么?” 方镜辞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微垂,而后才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道:“殿下是哪里听来的……”他的目光落于妆台上的画眉黛,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画眉梳妆?” 安国公主也望着那块黛石,眼底的疑惑不解渐浓,“寻常人家不都是如此么?” “寻常人家……”方镜辞低声重复着,而后才抬眼瞧着铜镜中的安国公主,“那么殿下又是从何处听说,寻常人家是如此的?” 蛾眉微微皱起,安国公主难得纠结了几分,秀眉微蹙,“难道不是吗?曹将军与周将军都是这么说的……” 方镜辞失笑,握着她的手半蹲在她身前,自下而上凝望着她。“殿下有此疑问,为何不来问我,却要去问曹周两位将军?” 想要与他亲近的心思,不知为何对别人就能轻易说出,但是面对着他如玉容颜,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安国公主微微咬着下唇,望着面前如玉容颜,心底微微生出几分懊恼:“也不是疑问……” 方镜辞循循善诱,语调又轻又软:“那是什么?” “是……”目光与他温润柔和的眼神相接,话便无论如何吐露不出。 “闲聊时无意中说到的!” 她急中生智,飞快说完这句,又先发制人,“你还没说,闺房之乐是不是就是这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