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僵怔而望,在与那一双眼眸的主?人对视了片晌,她下意识伸出一只未曾受伤的手,去捏了捏对方的面魇,手感?极其真实,微凉之中带了些不经意的烫。 自己怎的会做这种梦呢? 在落水之后,在某个失去意识的时刻,她就一直能听到他的呼唤。 她一直以为?这些呼唤,不过是幻觉所致。 这时候,心?中有个声音反驳了她—— 『万一不是幻觉呢?』 万一,呼唤、触感?、声音,都是真实存在的呢? 尤其是,她捏向对方的面容时,手上?传了一份极其温实凉热的触感?。 这份温度,让她怔神?了很久。 简直是……真实的不像话。 温廷安尚在纠结自己到底活没活着的时刻,她的手,翛忽之间?,被青年牢牢反握住,五指紧偎相扣。 她瞠眸的功夫,自己的面颊,亦是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捏人力道并不轻,看来是醒了。”温廷舜坐在簟席铺就的床榻前,支摘窗开外,是一片敞亮豁然的天光,他近乎是逆光而立,面容与五官被浸裹于一片朦胧之中,只余有一片颇为?硬朗的剪影。 温廷安僵怔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陡地意识到了什么,一副意欲『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态度,但碍于伤情?严峻,只得躺卧在榻,但她的嗓音难以保持一贯的镇定,诧然道:“温廷舜?!” 温廷安不可置信,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的会出现在此?” 话一出,温廷安适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委实嘶哑得厉害,像是久未开过口的人,此一瞬唐突得开了口,话音何其枯槁。 她说话有些急了,道出口的时候,捂着胸口轻咳了好几声。 温廷舜拂袖伸腕,伸出手在她的窄背上?很轻很轻地拍了拍,斟了一碗清水,温声道:“润一润喉咙。” 温廷安接过了,但仅是粗略地喝浅酌几口,复又深深望定他,仍旧重复道:“……你怎的会来岭南?” 他不是在漠北么? 从漠北到岭南,拢共有三?千多公里的行程,搁放在前世,不论是水路、陆路,抑或是空路,耗时不浅,更何况是在水陆并不算太?发达的大邺。 他是何时来的? 来此处所为?何事? 这也未免太?突然了。 她甚至是,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并且,她不是已经沉落珠江了么? 本以为?此行是九死一生,哪承想还?会被温廷舜所救。 还?有,她活下来了,那么周廉、吕祖迁和杨淳他们呢? 一系列的疑窦袭上?心?头,温廷安凝视温廷舜,温廷舜看着她充满问号的一张玉容,道:“我知晓你想问什么,但你目下的第一要务是先要养好身?体,不宜太?大动干戈,刘大夫也说了,这两天你且在床榻好生歇养着。”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廷安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凉席上?,所处的屋宇,是在一栋竹屋之中。 “此处是温家。”似是洞悉出了她的困窦,温廷舜一晌柔声道,一晌便?替她掖了掖衾被,且道:“你的同僚们都没什么大碍,在珠江之中浸泡久了,或多或少会感?染一些风寒。” 话锋一转,“只不过,周廉和温廷猷二人的情?状,可能有些棘手了。” 第167章 “他们情状如何了?”温廷安本是疏松了一口气, 但?温廷舜新道的一席话,复又将她的心绪高高的吊了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