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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封愆书,愆书大意是说,夕食庵的黄埔米之所以会这般好吃,全是仰赖望鹤师傅在?种植与烹饪之中投了毒蛊,食者体内生了蛊虫,才会对?黄埔米神魂颠倒,痴迷得?无可自拔。”

    周廉扬起一侧的眉:“蛊虫?”他看着?青瓷碗盏,“周家磅是说,这黄埔米被下了蛊虫?他们又?怎么晓得??”

    丰忠全道:“这在?愆书上没有提及,但他们言之凿凿,恳请郝容去搜寻望鹤师傅的厢房与堂厨,说定会寻到毒蛊之所在?。”

    吕祖迁道:“这不明?摆着?就是谤议么?自家的种植与烹饪弗如夕食庵,就妄自乱嚼舌根。”

    丰忠全浅啜了一口普洱,摇了摇首:“但郝容那一夜冲入司房,跟我说,他在?夕食庵的私厨之中寻到了蛊虫,说黄埔米有问题,绝对?不能借去北地,还教?我去将夕食庵抄封了。”

    众人?听罢,端的是瞠目结舌,其所述之话,与暗自寄送的奏疏,一模一样。

    温廷安心中升起了一丝惕意,问道:“既是如此,蛊虫何在??您是如何做的?”

    丰忠全道:“勘案最讲究凭据,郝容说他看到了蛊虫,但他既无物证也无人?证,振振有词让我去抄庵,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我自然是不信的,哪承想,郝容这人?直接摔了官弁便走,翌日点卯之时,都未见着?人?影,遣杨书记去验察,却是发?现?他坠桥溺毙了……”

    丰忠全面容上覆了一重凝色,揉着?额心,看了温廷安一眼:“听闻你们是捉着?了嫌犯?”

    温廷安道:“捉是捉着?了,但疑点颇多,今晌需一一调查,才能确证此人?到底是不是弑害了郝容的元凶——”

    话未毕,推门?倏然被推了开去,一道人?影风尘仆仆地前来,容色煞白如金纸,跪伏在?廊庑之下的门?槛前,气息未定,道:“少卿、少卿大人?,出事了!”

    温廷安和其他三人?俱是望了过去,此人?是官邸的一位差役,因是赶路赶得?急,胸口还剧烈地起伏着?。

    “狱吏从牢里传来消息,说是去给贺先送昼食的时候,发?现?大牢的门?从内被撬开,牢中空空如也,狱吏在?牢中四处寻搜贺先,却是遍寻无获……”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温廷安眉心稍稍凝起,道:“从狱中消失了?”

    杨淳看了看那个?差役,又?看回温廷安:“这……算是逃狱罢?”

    吕祖迁掀案而起:“我此前推断没有错,这个?贺先,果?真有问题,审讯时,那大价值讲得?一套一套的,结果?,连半日铁窗呆不下去。你们看吧,他就是弑害了郝容的真凶,人?是他亲自推下去的,因为没有人?证,他仗着?我们手?无凭证,就妄自信口编造!”

    周廉摇了摇首,辩驳:“他越狱,应是有不可为外人?道的隐衷,不能这般妄自下判断!”

    温廷安有些头疼,“你俩先别争执,去暗牢现?场查探一番,才能晓得?真实情状。”

    丰忠全颇觉此事非同小可,起身肃声道:“我且随你们同去。”

    离开尽头的第十八进,在?迫近第九进的地方,右侧的堂门?却是出来了一些仆役打扮的食客,面目饱濡风霜,肤色黧黑暗泽,与各进用膳的缙绅显贵迥乎不同。

    延引在?旁的企堂尼低声道:“望鹤师傅仁慈为怀,上十八进,做的是上栏素筵,而下十八进,做的是下栏食膳,鱼行米行果?厅云云,三教?九流之人?,会来下栏。”

    “诶,那不是罗师傅和阿茧么?”周廉眼儿尖,道。

    温廷安循声望去,果?真在?那一群离去的劳役之中,看到了两道较为熟稔的身影,他们正一行执竹签剔牙,一晌绕开青烟袅娜的佛堂,穿梭在?街衢泛着?水汽的骈阗人?潮之中,一径地往珠江的方向去了。

    “他们干得?虽是捞死人?的应生,常受外人?轻眼忌讳,但在?夕食庵,是受到平等的待遇的,故此,他们也算是夕食庵的常客了。”

    温廷安心里一直想着?贺先越狱之事,倒是没细听企堂尼叙话,一行人?踩着?辚辚马蹄声,少时便抵至广府公廨。

    与预想之中阴暗潮湿的牢狱不同,广府的地牢,石砖墙壁一缕漆刷成?翡翠的漆色,遥望上去,俨似繁茂旺盛的雨林,似是觉察到了四位少年的困惑,丰忠全摸了摸发?财鼻,道:“此些困在?此处的劳犯,看着?幽黯的铁窗,多绝望啊,想不开的话,就撞墙自尽了,麻烦的就是咱们狱卒,刷成?翡翠色的话,他们会觉得?这是蔬果?的颜色,心理会舒心得?多,觉得?人?间有味与清欢,也不会轻易妄存死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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