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舜挪了位,挡在上风处,拂扫在她颊侧的风稍息了下来?,他?扬起手背,静静摩挲她的粉腮,哑声道:“这一整夜我无法入眠,畴昔夜里想着?大晋与母后,但现在,我心?里皆是『温廷安』这个名字,目之所及之处是你,一切风景都是你,空气也是你身?上的气息。我回过神时,人已经在濯绣院里了,我行至你的院子前?,结果,你正好推开窗来?——” 温廷舜一错不错地凝视她,眼?神灼烫且温暖,余下的话,不言自?明。 温廷安的耳根愈发烫热了,在这般的情状之下,她腼腆极了,根本无法直视他?,视线淡静地垂落下去,额心?拱在他?的锁骨处,温和地回抱他?,“我很想见你,感觉一直都见不够。”甚至只通过普通的亲吻、拥抱也无法餍足。 在承恩宴上,她会做出回避,那只是因为人多所致的羞赧反应,她一直以为很了解自?己,结果全然出乎意料,她比预想之中要更喜欢温廷舜,仿佛这份喜欢,在冥冥之中持续很长?时间,只不过,现在才被她姗姗来?迟地正视起来?。 温廷安搂紧了他?的腰,整张脸埋入他?的怀里,轻声问起他?:“你觉得兵部主?事如何??” 这是从八品的官职,还要下放至漠北,明面上是赐官,但却是贬谪的意思了,根本不是一位榜眼?该有的待遇,温廷舜本应该拥有更好的前?程,结果赵珩之动用私权,左右了翰林院与资政殿评审官的意见,让他?们予以器重的少年,成?了折戟之龙。 温廷安替温廷舜感到?深深的不值,他?可是曾经大晋的皇子,坐拥储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是一块千锤万凿的琢玉,而今却被视作瓦砾,弃置在了漠北。 温廷舜将散落在她耳根前?的一缕颊发,梳撩至耳屏后,行近了些,视线与她平视,笑起来?:“你可知晓,你现在这般模样,很像我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白狐,有小?情绪时,眼?儿瞠圆,两腮鼓鼓,满面写着?『我有心?事,快来?哄』的意思。” 温廷安面靥上蹭起一团火烧云,颇为不自?在,手抵在唇上,“我在跟你说?很正经的事。”这厮倏然变得温情,教她招架不住。 “在大晋,皇子堆中,必然会有一两位要遭受下放的磨砺,只有通过磨砺的皇子,才能成?为储君。”温廷舜道,“下放那年,我七岁,随我一同的,是一位皇兄。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回宫了,那年我十四岁。” 在边关?待了整整七年,一回宫,血猎结束,家国便破了。 温廷安握紧了他?的手,语言在这种时候成?了苍白无力的东西,她只能以肢体来?宽慰他?。 温廷舜淡笑道:“我自?幼时起,便在边关?长?大,行伍出身?,颇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你不必太担心?。” 温廷安容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我没有担心?你,我知道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间一切坎坷,皆是难不倒你的,我从你的学业,便能可见一斑了。” “你的学业不也非常优秀?”温廷舜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在短瞬的半年之内,进入族学,从外舍生跻身?上舍生,并成?为今岁的状元郎,你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很出乎意料,也由衷地钦佩。” 素来?毒舌的人,一下子敛去了锋芒,夸赞起她来?了,温廷安有些别?扭,别?开了面容。 温廷舜道:“畴昔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只想着?要复仇,要复国,只想着?自?己的事,哪怕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也没有改变些什么……” 温廷安摇摇头,“你改变了很多,真的,你要我现在举例,我都能如数家珍。” 温廷安还真的细细说?了几桩事体,现在赧然的人,轮到?了温廷舜。 但他?只是听着?她说?下去。 话至尾梢,她朝他?笑:“只要想着?你在漠北,我也有了守候的动力,毕竟,少卿的职务不轻,想必每天要处理非常多的案子。” “我也永远记得你对我的承诺,数年之后——” “温廷舜,我等你归来?。” 第134章 少女温笃坚实的话辞, 天然有教人信服的力量,温廷舜的吐息明显比以往要沉了些?许,眼神湛明而滚烫, 牵起的笑?弧之中, 裹藏有一份深涌的感情, 看在温廷安的眼中,倒成了另外一番迥乎不同的模样,没曾想,这厮竟是也有面红耳赤的时刻。 西隅的残月将坠未坠, 东隅的日头将升欲升,鎏金般的霞光由远及近,跌跌撞撞铺洒而至, 淋照在两个少年身?上, 气氛正温存,不过, M.HZgjjx.CoM